也没办法,徐家那边明里暗里查了那么久的铁矿,不也没抓到李仪的把柄?只能是无疾而终罢了。”
“谢无危呢?”
褚霁明正憋着一口气,闻言顿时没好脸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陛下的意思是想谢无危留在京城,如果他留了京,三大营少不得要动了。”
“李元策当然要把谢无危留在京城,”喻观澜似笑非笑地说,“把谢无危留在京城,李仪才会处处掣肘。”
褚霁明皱起了眉,压低了声音:“西北那边倒是一切太平,北燕内乱,没空顾及大豫。谢无危……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谢无危摊牌?”
喻观澜上辈子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别人知道了只会成为把柄。她曾想过和谢无危摊牌表明身份,但是自从太后李仪相继倒下,他们二人也再回不去少年时了。她垂眸盯着眼前桌上的蜜饯,沉默了好半晌,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再想想罢。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李仪死了,我就跟他说明白。”
褚霁明犹豫地看着喻观澜,欲言又止,最后道:“说不定他听你是个女人,就不喜欢你了呢?毕竟他是个断袖。”
“……”喻观澜默然一瞬,面色有些古怪。她轻咳一声,“我觉得不是很像。他只是被美色迷惑了心智,年纪还小,哪里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女人,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罢了。”
褚霁明扶额:“你还真是……对自己的长相颇有信心。”
喻观澜笑弯了眼:“我怀疑过我的忠心我的能力,却从未怀疑过我的长相。我就没见过比我更好看的。难道你见过?”
褚霁明很诚实地摇头。
喻观澜并不把谢无危放在心上,少年人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喜欢上一个人太正常不过了,她少时也喜欢过人,只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她往口中丢了个蜜饯,说道:“谢无危最好别留在京城。元蒙死了,北燕主战主和闹得乱七八糟,兵权四分五裂,老北燕王的寿数也差不多了。”
褚霁明记得北燕王的死期。老北燕王沉溺声色,寿命倒还算长,就是今年死的。老国王一死,北燕更要大乱,凉州势必遭到影响,谢无危坐镇凉州,还能威慑北燕三分。
正说着,小厮忽然来报:“少爷,谢大将军来了。走后门来的,要见少爷。”
“让他进来。”
过了没一会儿,谢无危推门走进来了。褚霁明还没问他来做什么,谢无危劈头盖脸地丢了一句话:“刑部有人指认,听过姜少卿在胡言乱语地求饶命,还提到了喻小侯爷。”
褚霁明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手握得紧紧的,咬牙道:“谁?怎么最开始不说,这都过了大半个月,反倒招了!”
谢无危眼神炽热,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吃蜜饯的喻观澜,没回答褚霁明,而是问道:“观澜。你杀了姜敬原?”
喻观澜把核吐到小陶瓷碟子里,干脆利索地点了头:“是我。你还没说,是谁指认了已经化为白骨的小侯爷?”
“一个被烧得半死不活,看守猎场的人,救火时曾经隐约听见过姜敬原那边的动静,但是急着灭火没有细看。”谢无危坐到黄花梨木的椅子上,“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我说?”
喻观澜微微挑眉:“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杀陛下的只会是李仪,杀姜敬原的除了我,还有谁呢?你仔细说说那人的供词。”
谢无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是早朝呈上来的供词,太后还审了那侍卫,所有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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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奉天门。
蒋阁老和吴晔据理力争,吵得声嘶力竭,同时捎带上了当天值守的神机营都督徐祉。
弘宣太后坐在奉天殿门口,身下是贴金画龙的宝座,头戴皂色点翠描金龙凤牡丹抹额,头戴金镶珠翠赞钗,耳坠是一颗硕大圆满的东珠,身上的衣裳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金光。她面色阴沉,在蒋阁老指着徐祉痛骂玩忽职守时再也忍不下去,怒斥道:“这里是朝堂还是市井!皇帝遇袭,你们一个查不出来不说还在朝堂上争吵,与市井泼妇何异?!”
一向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地太后发火,众臣哗啦啦跪了一地,齐声道:“太后息怒。”
李仪今日不曾上朝,弘宣太后盯着底下的大臣,只觉得心头怒火熊熊燃烧,烧得她彻夜难安。她沉声道:“陛下遇袭至今已有月余,尔等一个月,连帮凶都没查出一个!光明正大刺杀陛下,意欲使我大豫无君,哀家寝食不安,卿等却在朝堂上互相推诿!实在令哀家痛心!”
蒋正叩首:“罪臣无能。”
弘宣太后疲惫地摆了摆手:“起来吧。当夜是神机营值守,神机营竟混进刺客,是徐都督管教不严。蒋阁老率刑部一连查了数日,竟分毫线索也无?”
蒋正面有愧色,天机卫指挥使躬身道:“太后息怒。幕后主使太过狡诈谨慎,线索数次中断。刺客悉数死于大火之中,家中皆搜查过,并无半点线索,家眷一问三不知。是臣等无能。”
穆侍郎附和道:“正是。大火将线索烧得分毫不剩,姜大人的帐子里也并未找到任何线索。仵作验过了尸,姜大人的确是活活烧死的。”
太后抚着眉心,沉吟许久,才道:“刘忠贵如何说的?”
刘忠贵就是平日负责围场事务的人,是宦官,六品,在围场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蒋阁老摇头叹息:“翻来覆去问了上百遍,并无漏洞。搜查过其家宅,没有可疑之物。”
指挥使也道:“转去诏狱后臣和徐镇抚亲自审讯,还是刑部呈上的供词。”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陷入僵局,陛下的营帐起火没有线索,姜敬原的营帐起火还是没有线索。姜敬原死得太突然,他在朝中是个老狐狸,除了是保皇党外,没有得罪人的地方。徐太后知道姜敬原这样的小角色还不足以成王党动手去杀,只可能是另有其人。
这令她不禁想到了云州河灵山的铁矿。河灵山铁矿仍然在继续开采,虽没有找到铁证,但却剜了李仪一大块血肉。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弘宣太后不知,但她隐隐感受到,对对方和成王不睦,甚至想杀死成王,弘宣太后对此乐见其成。
住在姜敬原附近营帐的官员也来回审了个遍,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