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已经抵达草原,还发现了远处驻扎的军队,不敢再进,急速传信至哈明城。
夜里颇为寂静,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照亮了半间屋子。墙边的床上,喻观澜闭着眼睡得正熟,谢无危则是坐在桌前做着行军计划。
叩叩。
窗棂边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谢无危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打开了门。
是袁副将。
袁副将的脸被冻得通红,他挤进屋子里,手中拿着好几只死信鸽。他把信鸽放在桌上,低声道:“都督,方才侦察兵发现了这些信鸽,全部击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纸条,“这是信鸽所带内容,我看过了,似乎跟喻小侯爷有关。”
谢无危拿过信纸,一眼就认出这是褚霁明亲笔字迹,上面所询之事正是他问褚霁明的问题。谢无危挥挥手:“无妨。与军中无关,是我和止水的私事。你下去吧。有可疑人员,尽数扣押。”
袁副将一躬身,口中称是,退了出去。
军中所提供的纸只有两种,一种是文员专用,另一种则是廉价纸张。谢无危裁下廉价纸张,模仿着喻观澜的口吻写了几句话,再缓慢地在灯下誊抄。
一连写了十几张,谢无危选出一张最为相似的,把其他的纸让人拿去烧了,又把这纸贴身放好,吹灭油灯,朝屋外走去,正碰见一位副将火急火燎赶来。
“都督,都督!”他见了谢无危急忙低声道,“刚刚咱们扣了一个行迹可疑之人,浑身黑衣,确认大豫人无疑,但不知是否为北燕派来的卧底。”
谢无危闻言道:“带我去。我来审他。”
来者正是喻卯,喻观澜养的十二个暗卫之一,按照十二时辰起了名。喻卯被绳索捆了一道又一道,七八个士兵团团围住,雪亮的刀刃指着喻卯。
谢无危面露诧异:“喻卯?”
喻卯口中的布条被人扯下,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方道:“谢都督!属下这次来是找主子的,有急事儿。”
林副将冷哼一声,不吃这一套:“我管你的主子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你这人身有武功,又鬼鬼祟祟,是何居心?”
谢无危诧异过后,便温和地说:“这人我认识。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将军!”林副将的眉头不满地拧成一个川字。
谢无危却示意士兵解开绳索。
束缚自己的绳索被解开,喻卯这才缓缓道来:“是褚公子要我传信给主子。与军中绝无关联,是褚记在京城出了些事情,褚公子询问主子用不用撤出京城。左右主子也不回京城了。”
林副将板着一张脸:“哼!油嘴滑舌!你主子是谁?我可从来不曾见过你。”
“是喻观澜。”谢无危随口回答了林副将的问题,没看见林副将眼里划过的不喜,对喻卯道,“只有此事?那我可以代为转述给观澜,你直接回去找褚霁明就是。”
喻卯摇了摇头:“公子交代,必须把这封信给主子,必须是我亲手交给主子。”
谢无危把脸一放,沉声道:“军中纪律严明,允你传信已经是我看在观澜的面上开恩了,你还不依不饶!我怎么知道你这封信里有没有对军中不利的地方?且开了先例,日后日日有人寄信,把军纪当成了什么?若有情报泄露,你有几个脑袋?”
喻卯有些为难。
“我是观澜至交,又是行军大将军,你还有什么信不过我的?”谢无危眼眸微眯,轻声道:“还是你这封信里,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谢无危少年便从了军,杀过的人不计其数。看着他冰冷无情的眼,喻卯有些着招架不住,把信从胸口衣衫的口袋里拿了出来,递给谢无危:“还望都督亲手交给主子。”
士兵把信捡起来交到谢无危手上,谢无危当场把蜡封拆开,把信取了出来,一目十行快速地浏览一遍。信中内容不多,和喻卯所言相符,是褚霁明的亲你字迹,询问是否还要把褚记开在京城——
由于喻家的倒台,褚记遭到了其他权贵的打压,还被找茬,已经关了好几家铺子。
这张纸比其他纸要厚上几分,谢无危一摸便觉出不对来了,但军中其他人可未必摸得出来——这纸是上好的宣纸,比普通的纸要结实许多,和军中普通廉价的纸一比,自然厚了许多。
他捏着信给其他士兵看,林副将凑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上手摸了一遍,眉头皱着:“你这纸怎么这么厚?是不是藏了夹层?”
谢无危不动声色地又摸了几下,看向喻卯。
喻卯面不改色,一脸茫然:“哪里有夹层?这纸是西北最好的纸,叫什么……雪花纸还是什么杨花纸,结实好用,不会洇了墨迹。哪儿厚了?”
林副将半信半疑:“是吗?”
喻卯连连点头。
谢无危道:“是雪花纸。林副将可以去摸一摸文书和记信息用的纸,那些纸你摸着也会觉得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