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会那样失态。他指尖泛白,几近把纸捏破,深深出了一口气。
他回了帐子,盯着喻观澜的睡颜:“观澜。你只能是我的。”
睡梦中的喻观澜似有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谢无危正站在床边,又闭上眼睛,含混不清地说道:“怎么不睡?时候不早了……睡吧。”
谢无危伸手拍着喻观澜的肩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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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谢无危带了一部分的人往狼牙岗去,一副刚刚到狼牙岗的疲惫模样,在狼牙岗安营扎寨,生火烧饭,休养生息。
城中的哈林接到消息后哈哈大笑:“谢安……终于让我抓到机会了。在西北你来去自如,可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狼王会保佑我的。他竟然想着在狼牙岗设伏。我还能不知道狼牙岗是最适合设伏的地方?”
呼延昊觉得有些不对:“大将,谢无危狡猾多端,不可轻信。”
哈林一直骚扰着凉州边界,但由于凉州是谢无危的地盘,哈林吃了地形的亏,屡战屡败,恰逢北燕内乱,哈林趁机撤出凉州,另投别主,最后索性揭竿而起,自己称霸。
他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谢无危狡猾多端。我是狼神的子民,狼神会保佑我,不会保佑他。他不知大燕地形,怎能屡战屡胜!我会带人去给他一个教训,你留在这里镇守。”
呼延昊转念一想,大豫确实已经多年不曾踏入草原,大豫的舆图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在绝对的地形优势前,谢无危讨不着好。
哈林眸光闪了闪,他抽出自己重达几十斤的狼头刀,爱惜地抚摸着刀柄上雕刻着的栩栩如生的狼头,闭眼叽里咕噜地念了一段话,喝道:“出击!让那些大豫人看一看我们的铁骑是如何踩碎他们的弱小的身躯的!”
狼口城的城门大开,哈林骑在千里马身上,带领着大军走出狼口城,直奔狼牙岗方向。
今夜没有半点星光,只有月亮悬于长空之上,洒下泠泠清晖。
越往南走,草越稀疏。草原和大漠的交界处,野草窸窣作响,能看见几缕灰烟盘旋而上,还能闻见被风送到鼻尖下的美食香气。
哈林盯着那几缕炊烟,冷冷地笑了:“谢安啊谢安,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大豫战神有朝一日会落到我这个昔日手下败将的手里呢?”
窸窸窣窣。
野草里的窸窣声大了许多,哈林的耳朵动了动,眉毛一皱,刚要开口就看见几支利箭旋空而来,四周干枯发黄的野草被火燃烧,只一刹那就燃起了滚滚浓烟。
“有诈,撤!”
这里离狼牙岗还有几十里路的距离,浓烟直往口鼻里灌,遮挡了吧前方的视野。
哈林顾不得那么多,握着缰绳调转马头,猛夹马肚,飞快地掠过草地,急速朝着狼口城奔去。
身后马蹄声杂乱无章,大名鼎鼎的铁骑此刻正被人打得仓惶逃窜。
嘹亮的号角声顿起:“将士们,杀!为亲人报仇,为父老乡亲们报仇——”
一发发箭自黑夜中射来,士兵们从草丛里爬出,杀了哈林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的马裹上了坚硬的马铠,千里马撞飞一个又一个士兵,蹄甲上沾染了血,从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身上踏过去,踏破他们的身躯。
喻观澜藏于暗处,她玩的阴,手里把玩着两寸长的刀片,对准马匹露出来的地方狠狠一掷——
其他士兵的马匹没有哈林的马匹包裹严实,刀片深深插入皮肉,马儿吃痛,仰头大声嘶吼,发了狂地把背上的主人甩落下来,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不过眨眼,草原上的厮杀声沸反盈天。
谢无危骑着马,身披盔甲,冷硬的盔甲映着清冷的月光。他手握长刀,刀刃砍在坚硬的铠甲上,发出嗡嗡铮鸣。他抽回刀,对准脖子狠狠劈下一刀,挥刀见血。
喻观澜游离在战局边缘,带着人一起放暗箭。
“呼延昊——”
守城的呼延昊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拼杀,知道哈林是着了道,披甲上阵,带着剩余兵力的九成出门迎战。
绘着狼头的旗旗帜在夜里迎风招展,哈林大声吼着发令,让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铁骑重新排兵布阵。有了支援,哈林底气十足,铁骑气势如虹地朝着敌方横冲直撞而去。
喻观澜拉弓搭箭,箭头磨得和刀片并无分别,等马匹跑过,她便松了手。身旁的人也齐刷刷松了手,箭头掠过草野,冲着马匹直直射去!
马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马蹄一弯,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地。后面的马来不及刹住脚,踩在原先的兵马身上,没几步便也都绊倒在一起。
大豫士气大震,谢无危身先士卒,手握斩元一连砍了不少北燕铁骑,冲哈林挑衅道:“威名赫赫的哈林铁骑,不过如此!名不副实罢了!”
哈林气极,却知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仓促间哈林回头看了眼城池,仰天大笑三声,笑声里颇有几分切齿恨意:“谢安啊谢安,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在我北燕的地盘都能摆我一道。你等着吧!”
说罢哈林调转马头径直朝远方飞驰而去,只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穷寇莫追。”谢无危摇了摇头,喝住要追的士兵,“先进城。到时候这里打通一线,方便凉州送军饷来。”
谢无危沿途设了营,派兵看守,自大漠到狼口城,正好是起点终点串联一线。
喻观澜翻身上马走过来,看着哈林逃跑的方向,说道:“那一边,是元烈月的地盘,她占据了北燕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