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砚京俯首趴在窗台上,看见他眼睛亮晶晶的。
“你看,”她探手,细白的手心里是一根非常细非常细几乎看不出来的棉线,大概也就小指指腹那么长,挂在窗台水泥不平整的凸起上。
兰榭璆走近了,砚京让他趴在窗台上闻。
砚京:“是不是有一股很淡的酒精味?”
兰榭璆在她亮晶晶地注视下硬着头皮仔细嗅完,僵等了好一会儿才闻到她说的酒精味,点头。
“味道已经很淡了,说明这里被人喷过酒精,看颜色刚干没多久。”
兰榭璆:“……”
“酒精容易挥发,在这种风大的地方味道不会留存很久,但是你看这个窗台,颜色不正常。”
比起正常的水泥地面,那里确实颜色更深一点。
“这里有人,并且刚离开没多久。”砚京总结。“并且这人在这里不止用了一次酒精,能达到这种效果,怎么也得三五遍以上吧。”说不定他们刚刚来的时候,那人就在楼上。
不过,她喷窗台做什么?
砚京对比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窗台这里是湿的,疑惑。
还有她手中的那根棉线,水泥面凹凸不平,稍微有一点点尖锐就能将线给钩住,来人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对着光,砚京看向手中那截线,表情凝重。
“这不像是衣服上的棉线,不是一缕,而是一团,一整条团的,看着倒像是,”她伸手在自己衣服上比划了一下,疑惑道,“像是湿巾被钩乱了线。”
不过湿巾显然是达不到窗台上这种湿润程度的,至少得是喷洒酒精,并且是不断地喷洒,重复多遍之后的结果。
“谁会来这里?”砚京看向四周,楼内有三条楼梯,逃生出口众多,如果真的有人从这里离开,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五楼除了窗户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线索,两个人不知道哪来的动力,一口气检查到了八楼,砚京脸不红气不喘,一踏出楼梯口整个人都活了。
“怎么?”砚京走过去,刚一靠近,就看见八楼窗台上被人用砖头摆了个四四方方的像个桌子一样的东西,桌子上摆放着一块圆圆地小牌子,四周每个位置都有一个小人。
四个小人不是同款,看起来更像是为了个人形象生凑出来的。
没有脸的西装男人双手交叠,那块小牌子就放在他的面前,小人的材质看起来像是石头,或者木头,砚京没有上手不能判断。男人左边身侧坐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水晶少女,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右边身侧是一个正在大笑的金色小人,小人拍手不知道在笑什么,眼神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而男人的对面,是一个不辨男女的人,再直白点说那就是一块长形木头,没有脸没有衣服只雕刻出了四肢。
砚京看不懂这配置,“四个人一起打麻将?”
筹码在男人面前,是最小的筹码,而且只剩下一块,身边的两个人看着都像是孩子,一个年纪稍微大点,一个幼童,都不像是赌桌上会出现的人,而男人的对面,那个长方形的木头又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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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微不想出外勤,兰榭璆便把整理资料的活儿全部交给了他,面对一整面墙的材料,叶青微忙的手都麻了。
“还不如跟着出去呢。”叶青微熟练地按照时间又整理出一批,推着小车上的梯子不断上下整理,“这什么时候能整理完啊。”
“需要帮忙吗?”
叶青微正举着手臂往上放资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他手一抖。
“谁啊?”叶青微一转头,“哎卧槽,你你,你怎,你好了?”
来人正是被砚京一棍子敲进医院的那个男人,此时他脑袋上还贴着纱布,人正抱臂靠着门框站在那里。
看着叶青微震惊地样子,男人冲他抱拳,“在下张寐,今天前来报道的。”
叶青微只听到了报道两个字,心想只要不是来讨债的什么都好说。“你稍等啊,我这就来。”
K区的特管局成立之初因为招不到人,上面便主动为他们开启了特殊通道,从其他人员饱和的地方划分过来,入职就是正式员工,张寐就是被划分过来的员工。
叶青微拿着他的身份卡调取信息的时候,张寐就站在他身边,壮硕的身躯无形之中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刚来一个打了鸡血一样的嫌疑人砚京,又来了一个被嫌疑人敲了脑壳可能是第二个嫌疑人的张寐,他们K区是跟哪位神仙犯冲,叶青微暗暗思衬,下一秒,信息弹出来的时候他眯眼对了一下,皱眉。
“不对啊,你这上面是叫张梅梅。”叶青微看着屏幕上的人名,脸对上了,但是名字不对啊。
张寐就这他的手往下滑了一下,在屏幕上某处点了一下,“没错,刚改的名字。”
叶青微看着标示两天前改名张寐原名张梅梅的人,张了张嘴,就听见他说,“新上任,怕被人欺负,才改了个冷酷无情一点的名字。”
你这样还能被人欺负?叶青微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要不是遇到砚京那种怪胎,就张梅梅这一拳能打死三个的体格谁能欺负的了他。
“哦哦哦呵呵哈哈哈哈好名字。”叶青微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他办理了入职手续之后拿了本员工手册给他,“没有实习期,现在就上岗,他们出外勤去了,我也不知道给你安排点什么活儿,要不你自己找地方玩会儿去吧。”
“那个,”张寐看着他踩不稳梯子,伸手给他扶了一下,问,“请问咱们这里包食宿吗?”
叶青微:“……”
在他懵逼的注视之下,张寐不好意思地挠头,“其他区都包食宿,我来的时候将财产全部留给我妈了。”买了船票之后就没钱了。
越说声音越小,叶青微恍若被雷劈了一样,草啊,他们局里是跟财神爷犯冲的吧,又来一个想半夜看门的。
本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原则,叶青微面色奇怪地指了指地面,“没有员工宿舍,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住这里得了,一楼还有间会议室没住人,搭个架子床倒也不是不能睡,不讲究一点你打地铺也行,地铺没什么不好,就是潮,还有点冷,对腰膝不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