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阁。
一人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媚眼如丝的秋若烟,她一双明眸善睐,举手投足之间千娇百媚,舞姿绰约,步步生莲,万木春的头牌一舞,可达万金。
在圣都多少人抢着盼着只为见秋若烟一面,更别说能亲眼看到秋若烟的舞姿,传闻她的舞轻柔如飞蝶,只一个眼神都能让人酥掉骨头。
只见那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拢了起来,唇边勾着意味不明的轻笑,白衣少年优哉游哉,眸底的精光闪闪,狡黠之气尽显。
“许大人。”
秋若烟一舞作罢,落落大方地坐在许寅的身旁,声音甜腻:“早知道有这么多好吃的,若烟绝对不会推脱,许大人还真是喜欢和若烟做游戏呢。”
圣上下旨传靖安侯入京,并非十二道加急圣令,而是断断续续的圣令。
如今的朝堂党派林立,许氏作为落寞的世家,早已经有大厦将倾之势,当年许应瑶不顾门当户对之礼,下嫁给周逢的父亲,许家早已经将这位大小姐逐出家谱,纵使周逢现在如何得势,也都与许家别无关系。
他的这位表哥从军之后,一人担起靖安侯府,可谓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令人唏嘘的是,侯府执掌中馈到底还是许应瑶,周逢又常年不归,时日一多,周迎断然不会安分守己。
落萧近年来多次侵扰圣天国土,光是沧浪一关,便大大小小的战役数不胜数,沧州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朝中分为主战派和主和两派,为着各自的利益七嘴八舌,圣上年老,皇子颇多,自然疑心渐重。
长公主还在世,重掌兵权的周巡自然不会被人针对,可周逢就不同了。
不过是众多微不足道的皇亲国戚之一,手下有不少的将士,又与周巡一样屡建奇功,自然是主和派的靶子。
靖安侯回京面圣……
在他看来,有勇无谋是为愚。
只怕这靖安侯府,也是一副空架子了。
“怎么?”
“若烟姑娘不愿与在下一起饮酒?”
许寅莞尔,轻抬皓腕,将一杯清酒饮下,爽朗极了。
颇有江湖侠义之气。
“若烟一介烟尘女子,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寻得一位好儿郎,共度一生。”秋若烟眨了眨眼睛,缓缓坐在许寅的对面,饮了些许寅对面放着的酒,她颇有些不胜酒力,咳了几声,柔声细语,“许大人是琼林宴上最风光得意的状元郎,年少有为不说,为人也温柔有礼,若烟怎么会不愿与大人一起饮酒呢?”
许寅浅笑几声,低头不语,目光看向窗外那几盏好看的灯。
万木春的若烟姑娘美眸含情,盈盈一笑可倾城,引得圣都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若水姑娘因心有所属不再抛头露面,听得坊间的人说今日竟是要嫁人。
圣都风尘女女子到底是不入流的,那些纨绔公子哥鲜少认真,若水的这位萧郎却是与众不同。
“听嬷嬷说,若水出嫁了?”
许寅哀伤的看了一眼万木春的方向:“没想到万木春的的烟水一景,以后居然只有烟了,也不知若水姑娘嫁的是何人呢?”
这话说的他好像经常来似的。
秋若烟暗自腹诽,这许寅颇为聪慧,年少高中,是圣都最年轻的状元郎。
许家破败之相昭然可见,朝中众人虎视眈眈,可就这位少年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便使许家有了起死回生之意。
他读圣人书,悟君子道,在朝堂之上与人周旋,不说片刻间反手云雨,倒也是为人所忌惮。
这样的人,也只是跟着几位同僚来过万木春,秋若烟看得出,他对万木春的姑娘并不感兴趣,对她亦然。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格外令人咂舌。
秋若烟不动声色地顺着许寅看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盏不太亮的灯,上面刻着一朵朵好看的梅花,通亮的光罩在灯笼中,那上面的梅花红的夺目,她微微一惊,美眸轻转,将为未饮尽的酒仰头饮尽,带着几分娇嗔:“许大人光是记得若水姑娘,人家都嫁人了,还是念念不忘,若烟怎么不记得许大人对我们万木春的姑娘这么感兴趣呢?”
“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喜欢的时候不说,不喜欢的时候倒是说的情真意切,像是自己才是最深情的那个。”
“这圣都谁不知道若烟姑娘你名花有主?”许寅看向秋若烟,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那种虚假的怨气再次涌上来,“周迎公子可是对你情根深种,每次来万木春,不都是要点你的花灯?”
“这靖安侯的胞弟,我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怎么惹得起?”
“若烟姑娘因此怪罪在下,那实在是冤枉在下了。”
秋若烟也不气恼,琥铂色的眸子直直看着许寅,眸底的娇媚泛上来,盈盈的目光宛若秋水一般漾着:“许大人真是说笑了,在万木春姑娘的眼里,琼林宴之上大人都已经出尽了风采,提起您来,那都是面带桃花,双眼含笑的,哪有怪罪之意?”
“既然如此,那常去万木春的朋友说,周公子与你的定情信物……”许寅坐在桌前,试探地若隐若现,“倒是不作数了?”
秋若烟顿了顿,为许寅添了些清酒,笑着说道:“许大人,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喜欢若烟才会如此在乎吗?还是为了周公子呢?”
珍馐阁中食客的喧嚣瞬间荡然无存般,空气中只剩下沉默与静谧。
身着舞裙,头戴梅钗,美艳绝伦的秋若烟看向许寅,许寅则一身月白华袍,红色的系带束起长发,清贵绝尘,还未及冠就已经颇具风骨,眸间的试探和算计丝毫不亚于秋若烟。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秋若烟暗自在心里啧了一声,只觉又多了不必要的麻烦。
辞宇庐内。
朱艳听说段兰曼和沈娇娇一起用膳,心下警铃大作,正欲去段兰曼房中探探虚实,却被孙姨娘以目无尊卑之由罚抄佛经。
她写的手酸腰疼,总觉得佛经上的字自己会变似的,越来越多,她心中的怨气是越来越大。
沈娇娇现在不得了!
明目张胆和自己作对,还敢去段兰曼房中示好,这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