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挡住了朱艳凶狠的目光。
只听到阿丰朗声道:“这就是你们中地位最高的段姑娘吗?我倒是想看看,段姑娘怎么处理?”
他说的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这样的严重的事情,在他口中却轻飘飘的。
“我这个宵小之徒和这位不知规矩的侍妾,是要杖责还是填井呢?”
沈娇娇听到这句话,只觉脸上烧得厉害,耳根子都在发烫,他分明只是询问,可言语之间将她和他无形之中已经连在一起,语气亲昵得厉害。
她又十分惴惴不安,阿丰所说的杖责和填井,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要人性命的惩罚,前者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吊着,撑不住就死了,后者几块大石头压下来,在深井里活活饿死砸死。
沈娇娇本想往后退几步,却发现阿丰正攥着她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像是给她慰藉一般,有种莫名安定人心的力量。
“此事关乎靖安侯府的声誉,亦对沈姑娘的清誉有损。”段兰曼看着周逢,眼神定定的,好像他们之间认识似的。
“是非曲直也并非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她斜睨了一眼朱艳,轻淡而疏离,“我定会查个明白,给诸位一个交代。”
段兰曼的话周全又得体,两边都不得罪,体面至极。
周逢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段姑娘倒是识大体的,我希望靖安侯府的人能够是非分明,还沈姑娘一个清白。”
“什么叫还沈姑娘一个清白?”朱艳气得跳脚,看着段兰曼温吞的样子,十分焦急,“段姑娘,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
“朱艳,与人苟且之事绝不可小觑,关乎性命。”段兰曼眼眸低垂,声音沉的压抑,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从前那位小妾与人苟且,倒也是开了祠堂,靖安侯府众人都在场,也抓到了那男子,这才填的井。”
“若此事属实,定是要禀报老夫人。”段兰曼冷声说道,“你也是府中呆了时间够久的了,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
这几句话将朱艳说的哑口无言,她本来的精气神折了大半,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
月色皎洁,依着段兰曼的意思,众人前后回了自己的卧房,沈娇娇走的飞快,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小嘴撅着,杏眸中充满着怒意。
周逢往上走两三步,沈娇娇就往前跑两三步,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是帮了她,为什么这小姑娘还可劲躲着自己?
她平日与人为善,断不会半句感谢都不说。
将他避之如洪水猛兽,更是说不过去。
“沈娇娇,我刚才可是帮了你。”
周逢忍不住提醒,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沈娇娇更是跑的飞快,一进卧房就将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声响。
“你怎么了?”
周逢上前拍了拍门框,屋里没了动静,他转眸一想,索性靠在门框上,朝着屋内:“那我今晚就在你门口给你守夜吧!”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经书朝周逢身上招呼过去,谁知道一个没有注意,她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都向前扑过去,只不过对面不是周逢,而是支撑房梁的柱子。
周逢快速移到沈娇娇的面前,沈娇娇整个人都扑在周逢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向后面倒下去,扑通一声,地面上的微小的灰尘四起,周逢看见在自己胸膛上一脸蒙圈的沈娇娇,调侃道:“终于舍得开门和我聊了?”
他的语气温柔而慵懒,眼中宛若盛着一池秋水,好看的眸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扫在沈娇娇的脸颊上,有些痒。
她打了一下周逢:“你乱说话!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会害死咱们两个!”
沈娇娇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短而促,细看眼角通红,嘴唇时不时颤着,她的掌心也薄薄一层细汗,又冰又凉。
她刚才一定吓坏了。
周逢心下一抽,将沈娇娇搂得更紧,用轻松的语气逗着乐。
他嘶流嘶流的吸气声让人听了觉得怪疼的:“你还说我,你可知道我为了你让你不摔倒,脚踝都崴了,现在疼得厉害。”
看到沈娇娇轻皱的眉,周逢叫唤得更欢实了,“哎哟喂!可疼死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没想到我没有死在为靖安侯府出力的道路上,却是死在了小小的扭伤上!天哪!命运不公啊!”
“阿丰!”沈妙容捂住周逢的嘴,“你再乱叫!”
杏眸怒瞪,白皙娇嫩的指捂着他的嘴,他的鼻尖轻嗅,闻到沈娇娇身上淡淡的香味,周逢轻笑,不自觉想要逗逗这惹人怜爱的美娇娘。
“我现在可是受伤了。”
她居高临下看着周逢疼的胡乱叫唤的样子,有些不忍,提起裙摆,推了一把周逢,让他摔了个屁股墩,转身就出去了。
周逢看着沈娇娇离去的背影,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心下一阵悲凉,嘶喊的更是卖力,正准备自己慢慢坐起来,就看到沈娇娇走了过来。
沈娇娇拿着药箱从门外进来,逆着月光,莫名的好看,周逢怔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沈娇娇言简意赅,抬抬下巴:“自己抹药。”
周逢接过沈娇娇的药箱,挑了挑眉,将自己的鞋履褪去之后,没有应该的青紫红肿,倒是十分正常。
沈娇娇拿着白巾瞪了一眼,房间里空气都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一点即触。
周逢若无其事地提着药箱站起来,手在里面来回地翻着,看了半天问道:“有止血的药吗?”
他侧首,翠绿的玉冠束起的几缕青丝落下来,在他的鼻尖打着旋,混着血迹沾在脸颊上,看得沈娇娇不由没了怒气,她两步走到阿丰面前,拿起一瓶棕色的药瓶,放在他的掌心。
“你脸上的伤怎么样?”
沈娇娇说的小声,语气里的担心丝毫不加遮掩,周逢看着沈娇娇,只觉手中的药有些烫手。
他想,我到底该说严重还是不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