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被一脚踹了开来,砰的声响惊醒睡梦中的沈娇娇,她还穿着里衣,青丝杂乱披在身后,气色并不好,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外的人。
“今日大家都要诚心为侯爷祈福,你怎么现在还没有起来?”
朱艳在远处看着沈娇娇,眸底滑过阴毒,脸上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你和你那个相好怎么样?昨晚是不是玩的挺开心啊?”
沈娇娇听到这,回过神来,遍体生寒,睁大了眼睛摇头:“他不是……”
段兰曼居然会站在阿丰的这一边,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本想告状的朱艳更是一口气上不来,被气得半死,沈娇娇不由攥紧了袖子,困意散了大半。
她知昨日朱艳落了下风,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现在趾高气扬的朱艳就站在这里,身后跟着一大群的侍妾,沈娇娇有些头皮发麻。
阿丰曾说,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他眉眼间的困惑显然易见,在段兰曼房前,他能挺直了脊梁对段兰曼说什么是非曲直。
侯府人多嘴杂,况且身份都不一,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懂其中的隐忍。
她不像段兰曼,不仅出身高贵,清冷高洁,也不像朱艳,家世尚好,张扬跋扈,能在府中随心所欲,她就像是田野里一株杂草,没有锋芒,也没有任何个性。
她只是想忍下去,给家中接济些银子罢了。
明明应该打断阿丰的话,明明不管阿丰对她有多好,她都应该与他划清界限,让朱艳少因为阿丰找她的麻烦。
可她看见他为了保护她而擦伤的脸颊,听到他为了她不畏强权的侃侃而谈,她的心就莫名软成一团,只看见他的背影,她的鼻尖就一阵酸涩,眼睛也难受的厉害。
他是除却家人之外,唯一关心她的人。
她怯懦中带着倔强,有种不愿阿丰的话被人反驳般的执拗,喉咙有些干涩,鼓足了勇气:“我们二人清清白白,你怎么这样污蔑人?”
朱艳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沈娇娇,转身对周围的侍妾高声道:“姐妹们,这真是天下第一奇事!”
朱艳的声调高,声音又尖,刻薄尽显:“在靖安侯府中,咱们可都看见了,沈娇娇向来与那位新来的杂役阿丰交好,两人你侬我侬,丝毫不把靖安侯放在眼里。”
“如今倒是说他二人清清白白?”
“这事说出去谁信呢?”
跟在朱艳身后的一群侍妾一双双眼睛盯着,皆是默不作声,几位胆子大点的跟着朱艳附和,都是讽刺着沈娇娇。
朱艳笑了笑,斜眼看了一眼众人,人群中立刻就有人会意。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既然身为靖安侯的侍妾,就应该遵守靖安侯府的规矩,沈娇娇此举将靖安侯放在何地?”
“妾身以为这是大事,理应禀报老夫人处理。”
“那岂不是要填井?那位阿丰估计也逃不掉!”
他们七嘴八舌地在说着,沈娇娇只觉脑子嗡嗡的,她呆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好像被什么吸走了似的。
她不知怎的,总是说不出话来。
沈娇娇后背发寒,分明还未梳髻,头却紧的很,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都有些不真切,她后退了两步,连连摇着头。
“不……不是……”
沈娇娇的脸色惨白,捂着脑袋直摇头,朱艳轻轻勾唇,不由松了眉眼。
她挑衅的意味更甚:“怎么着?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你昨日不是还伙同阿丰一起在段姑娘面前论我的不是吗?”
“不是什么?”朱艳冷笑,一把扯过沈娇娇的头发,将她拽到铜镜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一个贱民之女而已,要什么不会什么,偷偷拿着府里的东西往出当,现在越发不可收拾了!”
朱艳白齿红唇,美眸中的狠毒丝毫不加遮掩,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的危险:“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了?
“这府中谁不知道你的房中阿丰想去就去,你与他二人向来成双成对,就连到辞宇庐,杂役中根本没记他的名,他都能跟着你到这里来?”她将沈娇娇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笑得很是猖狂,“掌事姑姑刚训完话,你后脚就跟着进了段姑娘的房中。”
沈娇娇的头皮被扯的生疼,她的眼眶微红,想反驳却看到朱艳满脸的怨气,自然将头低垂了下来。
朱艳见沈娇娇顺从的模样,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手上松了点劲,一字一句道:“沈娇娇,你让我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