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人张阖,姑娘有事可与在下说,能为姑娘办妥的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大伙计不想得罪人,索性先将身段放低了些。
没想到谢簌黎出口还是那句:“我找你们掌柜的。”
大伙计一听就变了脸色,青州城的大户人家求医问药少说都要给福康堂几分薄面,那见过这盛气凌人的态度。
于是冷眼瞧了瞧谢簌黎,才瞥见她未带什么值钱的物件,就仰头道:“姑娘勿要无理取闹了,来人送客。”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是属于女儿家纤细的手指,他想挣脱开来却被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接着谢簌黎不知从哪摸出颗东珠,在他眼前晃了晃:“去找人。”
半盏茶的功夫从楼上下来个中年人,那大伙计冲他指了指谢簌黎,轻声说了什么。
那中年人眼神闪过惊讶,半信半疑的走到谢簌黎近前,抱拳施了半礼,轻声说:“不知姑娘是……”
“虞州。”谢簌黎手中的东珠推出,示意那人去瞧,温润的色泽映入那人眼中。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讨好的说:“姑娘往楼上喝杯茶水吧。”
“茶不好我不去。”谢簌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自然是好茶,”他让开了楼梯,“姑娘请。”
谢簌黎拎着裙角上了二层,楼上改了格局一半看样子是劈成了仓库,另一部分大抵就是管事的这位中年人的居所。
紫砂壶中沏了昭平茶,浅红明艳的汤色倒在白瓷小盏中,清润的香气顺着袅袅白烟四散开来。
“这茶是南地的来的新品,揉捻、挑拣、复火每一道工艺都是最好的师傅做的,姑娘尝尝。”他见谢簌黎喝了茶却没说话,又试探着问道,“真人可有什么吩咐?”
谢簌黎少在人前露面,掌柜把她当成了微谷真人座下的弟子也不奇怪。
“没什么吩咐,我随便看看。”
这话一出掌柜心里开始狐疑,心里复杂的很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姑娘是……”
“疏北堂,谢簌黎。”
听完这话掌柜面色一沉,福康堂素来由微谷真人座下弟子来查问,近年来谢簌黎从来没插手问过,如今突然造访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他拱手道:“宫主难得来一趟,底下人不认识,怠慢了还望您海涵。”
“无妨,张掌柜您不也不认得了。”谢簌黎曾随着谢清来过青州城,见过几家药铺的掌柜,她隐约记得福康堂这家的掌柜姓张,是微谷真人本家的远亲。
一听谢簌黎准确的喊出了他的姓氏,张掌柜心里又打起鼓来,不过谢簌黎几年没在人前露面,他听着真人座下弟子的口吻,这位年轻的宫主似乎只空有其名,从来不过问门中事物。
如今一见似乎恰如其分,绫罗裙衫粉黛钗环精通的很,连剑都不带一把,估计真是个娇娇小姐。
他自觉的按照年岁看他怎么也是这小丫头的叔叔伯伯,也不再放低身段,大着胆子说:“宫主可要四处转转,青州城虽不比皇城却……”
“不必了,”谢簌黎也不抬眼,“我没那么多功夫,把这几年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张掌柜听了替她倒满了茶水,笑呵呵的道:“这是就不劳烦您了吧,每年真人都会让程尊师带人来亲自看帐册,咱这福康堂每年进账都是清清楚楚的,为宫里出了不少里呢。小人不是自吹自擂,连真人都说青州的几家药铺,就属咱们福康堂最赚钱了。”
谢簌黎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心想这程闵真是托大,剑法稀松不说还敢称尊师,装什么孤高清傲。
不寒宫偌大家业很大一部分银钱进账都来源于药铺,张掌柜身后有微谷真人撑腰,自觉的谢簌黎不敢怎样。
“这我倒是不知,”谢簌黎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也冲他笑了笑,“您给我说道说道。”
张掌柜听了谢簌黎的话,越发觉的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得主家,把这几年的进账夸大了些许,讲的头头是道。
谢簌黎听他说完了这五花八门的数字后,心里已然有了数,心里琢磨这如何应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宫里大部分开销都是福康堂进账的了。”
“那是自然,小人在家中时就会看帐,真人也是知道的,才让我来管了福康堂。”说起着张掌柜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谢簌黎听完莞尔一笑:“那我可要敬你一杯茶了。”说着起身为张掌柜倒了茶水。
“不敢当不敢当,为宫里尽心是小人应该做的。”张掌柜接过了茶水,心想着这就算糊弄过去。
没想到谢簌黎手撑在了桌子上:“但这账本我还是要看一看,看一看张掌柜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宫主这是信不过真人吗?真人都说我这没问题……”张掌柜心一横搬出来了微谷真人做靠山。
本以为谢簌黎会闻声而退,没想到她俯了俯身,冷言道:“照这么说,张掌柜是只听真人吩咐了?”
“宫主自然是敬重他老人家的,若我做的不好,真人自会管教,宫主多年不管家务,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谢簌黎听着这话站了起来,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杯中的茶水摇晃着溅了出了:“我说要查账,你给我充长辈!”
张掌柜看着勃然变色的谢簌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原本温和乖顺的少女,变得凛冽刺人,接着他的衣领被拽住。
“这家业是我不寒宫的家业,”只听见谢簌黎厉声说,“仗着背后有霖鹤殿做主,觉的可以肆意妄为是吧,疏北堂住的是我谢某,不是他微谷!你当主人家什么都不懂是吧,你每年进到宫里的银子,都进了他微谷的口袋里吧。”
她松开了手,给了那人喘息的余地:“帐我今天是查定了。”
“这账册繁多,宫主怕是一时半刻看不完。”张掌柜见搬出来微谷真人无效,又只得另寻理由。
这几年在微谷的默认下,他捞了不少油水,一部分孝敬给了微谷真人,另一部进了自己的腰包,就连张家的家业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账册如何他最是清楚,那些昧下的银子可不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