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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飞(2 / 6)

她的心过。谢簌黎永远都还是谢簌黎,离开他照样能拔剑出鞘撼动着四地江湖,仍然是那个世人眼中不染凡俗的不寒仙。

可他呢?早已爱的不可自拔难舍难分,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放不下一个人过。

再开口时一向温和君子语气中也带了几份尖钻:“行!你刺啊!刺完别救我,让我死了就好了!早就不想管着这破烂河山了。”

说着他冲进内室提了惊风剑拍在桌上,原本披在肩上的外袍落在地上,露出了只穿着里衣的脖颈。

“就拿这把剑刺!”说完这句话后他却先红了眼,瞅着谢簌黎没有动作只是淡然的看着他。

心防在这一刻被击溃得荡然无存,原本疲乏的身体在迸发后有些停滞,膝盖一软就要往地下摔去。

那双习惯握剑的手却扶住了,只隔了薄衫的后背贴上她身体的那一刻,几乎可以感受她胸膛中心脏的跳动。

“阿翎!你怎么样!”生气归生气,在察觉连翎要跌倒的那一刻,谢簌黎下意识的反映还是去接住他,全然没有顾忌被桌上撞到的侧腰。

缓了片刻后,她扶着连翎坐到了椅子上,端了茶水递到了他嘴边。

“你在吃醋?”谢簌黎眯起了眼,看着平复后的连翎对她躲闪的目光,脱过另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宫墙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算是平常也是个是非之地,更何况现在。你若和个陌生女子同进同出,必然会有人告知于皇帝,他随便找个人一插就知我是不寒宫的人,当朝摄政王与江湖门派勾结是忤逆圣意还是要翻上作乱?”

“当然都没有,可别人不会这么想。”说到底谢簌黎还算了解连翎,压抑在他心头的有许多事,可当年他亲眼目睹太后弑杀他父皇的场面永远是他抚不平的创口。

他曾以为父母与寻常的帝王帝后,是真心相爱的一双爱侣,就算太后对他并不算疼爱可也是他的母后。可那一日的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十几岁的少年人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母后居然亲了结了枕边人的性命,纵然他那时已然弥留。

三关的日子马蹄刀枪,无数人早晨时还谈笑风生,到了下午已然成了再也不会说话的游魂,他亲手送别了太多的人。

心里已满目疮痍的他直至谢簌黎闯入,他的世界才多了那份暖阳,他比谁都害怕失去,比谁都缺少那份安全感。近来的波折将他的心防快要击垮,谢簌黎也知自己应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件事发生后她不能坐任其愈演愈烈。宸王府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看似只有连翎深陷其中,然朝野上下盯着的却是整个王府,只有她才能在无人无意的情况下行事。

连翎不敢再去看谢簌黎,他偏过脸去用手挡住了落下泪的脸,小声呜咽着。

他哭了。

谢簌黎还从未见过连翎如此失态过,她走上前去拉住了连翎的手。

她并没有说出安慰的话:“连翎我问你,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呢?”

“上元节那日你把自己灌醉,在我来京之前你拼了命一般扑在公案上,你把自己弄病又不肯看大夫无非希望我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可徐兄他们说要写信给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又不肯了呢?”

“这些事我一直都想说,可我觉得你懂分寸,至少我现在在你身边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可是你呢?你一个劲的往自己肚子里咽,你自己还能撑得住吗?”

面对谢簌黎的问题,连翎无力反驳,他早已习惯了自己消磨苦楚,就像谢簌黎习惯只身行剑一样。

他都没有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谢簌黎的面前,又怎么能强求她事事都向按照他的设想来呢。

话到此刻两人都平静了下来,连翎垂袖默然了片刻后说:“绾绾是我怕了。”

从盒中取出的香粉盒子呈现在了谢簌黎面前,她平日里并不喜欢味道太重得香粉,只是盒子上面描绘的纹样让她觉得别致新颖,才收在了自己的妆盒中。

这是上元佳节那日,她从街上随手买来的,看到它出现在连翎手中,又听他说出了这句话后不由得警铃大作,她懂药理自己又是大夫,这种东西有没有毒她不难辩识真假。

“你还记得和康吗?”连翎问。

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在南境之时就是他摆了连翎一道,还气的谢簌黎要拔剑去砍了他,听连翎的意思这盒子似乎与他有关,她赶忙拿过来生怕勾起连翎不好的回忆。

她说:“记得,废太子的旧仆,南境之行时他在秦王世子身旁。”

眼眶微红的桃花眼下眼睫被泪水沾湿,本来含情的眸中此时有些空洞且无助,他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这是宫中特制的香膏,只会在世家大族中流传,当时和康是废太子的亲信。”

和康是废太子的人,能拿到宫中的香膏自然不奇怪吧,连翎之所以对此印象深刻还是因在牢狱中的遭遇。

阴秽而又令人精神倍受折磨的一年在连翎身上留下了无数的疤痕,他不怕诸般酷刑加注于身,鞭子抽断都没有求饶过,可那个名叫和康的内宦却在他心头埋下了极深的恐惧。

他就像来自阴暗血窟中的魔鬼,饶是连翎可以执掌千军万马,与嵘国军队一较高下,可和康就像久积难消的阴霾,始终笼罩着他,往时不会在意,可一抬头总能见他阴鹜狠毒的目光,仿佛他眼中的自己只是件任他随意摆布的玩物。

连翎不是没有绝望过,只是一次次被拉到更深的地底,而将他拉入地狱中的那只魔爪就是和康,他高坐的刑室的椅子上,从盒中剜出香膏涂到洗去了鲜血的手上。看着地下的连翎不由心生歹毒,他用鞋尖挑起了少年人惨遭折磨后瘦削下去的下颚,嘴中吐露出名为赞叹的污言。

青楼名妓的都远不及你这张脸祸国殃民。

太后当年未出阁时是封炎第一美人,大越皇族也是容貌上乘,连翎自然生的一副好的样貌,只是在以往容貌与他只是锦上添花,又或者说他因才华横溢别人并不会在意他的容貌,可此时此刻这天别人之资竟然成了他的累赘。

芬芳的膏脂被探入褴褛的手涂在新生的伤口上,其中的滋味无异于再施加一遍刑罚,他屈腿挣扎换来的却是放声而笑的嘲讽。

听连翎说完谢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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