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手指轻抚着自己似乎有些灼热的额头。
谢簌黎依着床头坐着,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瞅着他,眼眸中带着略胜一筹的得意,连翎克制冷静恪守着君子之道,若没有将她八抬大轿娶回府中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越矩半步,那她只能先做这风流事了。
“这……这是不是。”一向巧言如簧的摄政王殿下半天都没有冒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脸却越来越红。
谢簌黎也不为难他,说道:“夫妻之间无妨,你若是觉得亏了就再亲回来。”
“不亏,这没什么,”连翎摆手说道,却又觉得不妥,最终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自己那半边。
话到此处两人也不再彼此顾忌什么,谢簌黎直接当着连翎的面揉着刚才有些麻木的左臂,露出的伤痕还是触目惊心:“我左手不能用剑了。”
她不知该用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最终还是平淡如水的念出,这件事她早已在心中了然,只是从未说出口过。
连翎替她按摩着穴位,以前自己从战场上下来,谢簌黎就是这般替他疏解用剑过多后的麻木:“还能恢复吗?”
“能,”谢簌黎这话并不是为了让连翎心安,医圣亲自替她看过伤,也说有恢复的可能只是需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只是需要些时间,而且就算能拔剑也恢复不到以前那般顺畅了。”
旧伤对每个习武之人来说都是在所难免的事,不幸者会因此丧命,可侥幸躲过劫难的人也或多或少会受其影响,就算他们还年轻可每逢阴雨天气总会觉得身上难挨些。
今昔往日都在太多的悔不当初,连翎后悔当日没有跟在谢簌黎身边,谢簌黎后悔日前不该轻信旁人的挑拨,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几乎是一触即碎,可好在一切尘埃落定。
这场好眠一直持续到快临近傍晚的时分,重新漱洗过后的谢簌黎也不再妆点,换了件常服就坐在桌前喝着早已备好的热茶。
守在外间的立春听了屋中的动静,就知谢簌黎起来了,她笑盈盈的走进来,看着喝茶的谢簌黎说:“王爷对姑娘可真好,连茶都亲手煮。”
谢簌黎放下杯盏,从盘上取了个新杯为立春倒上:“煮茶就算好了吗?”
“那当然了,”立春接过茶道了声些,跟谢簌黎在一块的时间总是格外轻松,“有几个男人肯为妻子洗手做羹汤的,更何况还是殿下还是亲王呢,这可是京城中最富贵的人啊。”
立春只是个普通的女儿家,在她受到的礼教中未出阁前女儿从父出嫁从夫,她在这王府中做事数年,最注重的就是尊卑,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立春比她年纪还要小些,如今尚未婚配人家,姜伯对她的期许或许就是能寻得一门好婚事,能从这王府中风光出嫁。
她拉着立春的手说:“他是王爷可也更是普通人,他爱我敬我,我亦然,并不是他烹个茶就是好丈夫的。若有朝一日你寻了夫家,诸事切莫迁就,若他不好一定要告诉我,大不了就和离。”
“有的时候我真羡慕姑娘,出身好,长的又漂亮,还有一身好功夫,除了回过老家旧宅我还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呢。”立春听谢簌黎讲过她昔日里闯荡江湖的故事,叫她也沐然心动,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出去走一走。
谢簌黎摇了摇头,府中人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她父母双亡自虞州而来,扶养她长大的师父曾是朝廷四品命官,如此立春先入为主以为她出身世家也不奇怪,只是人与人交往贵在真诚二字,她现下准备对立春说出实情。
“我并非世家女,若我说出自己的身世你怕是不愿与我相交了。”
“怎么会?”立春说,“我的朋友是姑娘这个人,又不是谢家的小姐。”
瞧着立春坚定的目光谢簌黎缓缓道出了实情:“若论起尊卑我其实比这府中任何一个人都出身低贱,我说我家在虞州的确不假,师父曾是朝廷命官也是真的,但我的师门未归顺于朝廷,我师父是上一任掌门人他故去后将衣钵传给了我。”
谢簌黎娓娓道出,可立春的神色却逐渐惊讶起来,仿佛一切都如戏文话本一般,看着她的神情谢簌黎自嘲道:“如今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出身低微的人,才会口若悬河的说什么众生平等不论尊卑。”
世间生命万千,可弱者却如沧海横流难计其数,旁而观之自觉无穷无尽难以撼动,而走近之后才可详知,无聚之流终究不足为道,这才有蚍蜉撼树之说。
这才有千百学子激流勇进,为脱去“蚍蜉”的身份寒窗苦读着,期望有朝一日能登临天子堂成为国之栋梁。
只是这种利益的驱使让他们迷茫的心智,对豪爵厚禄的趋之若鹜让他们忘却了,他们本该是为了天下众生的承诺。有心之人利用这些,这才会有了今日科举舞弊之事,幕后人利用了那十几名考生想要一朝为官却又把握不准的心思。
一同栽害一位权臣亲王以清君侧,还大越一片昭昭青天,看起来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其中垢纳的本就是他们扭曲的心。
首的罗真亦是如此,原本他出身东郡能考到进士着实不易,又偶然与连翎结交,不说前途一路坦荡,可总算是熬出来头,可究竟是什么让他能抛开了十几年苦读呢?
天下学子若皆如此类,那科举选才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着实是可悲可叹。
谢簌黎没有考过科举,可她在陈缘之门下之时也曾见过学子的努力苦读,与她这个被塞进来管教的“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不同,那些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不需陈缘之提点就会自行读书习文。倘若连翎生于平常之家,或许他也会是捧书研读之中的一员。
两人说了会闲话,眼瞅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分,适才连翎去前头处理琐事,晚膳也安排在了花厅等徐映他们下职回来一起用。
“姑娘你是不是同王爷吵架了?”临出门前立春问道。
在外守着的并不只有卫瑾如,只是立春半道被叫走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小如没同你说?”谢簌黎穿了外袍,又将小扇揣在了袖中,“没事了,我俩就是拌了几句嘴。”
立春如今常在山月居徘徊,一来二去自然同卫瑾如成了朋友,且卫瑾如本就是招人喜爱的性格,他与立春年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