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着坠入崖底。
他借着藤条和凸起岩石奋力往上爬,附近的藤条突然全被斩断,他随藤条晃了几晃,软绵绵往下坠落,沈宁钰极力探身,堪堪与他的指尖擦过。
沈宁钰抓了空,看着他下坠的身体,大脑一片空白,不顾身后人的呼喊纵身一跃。
耳边风声呼啸,她勉力抓住苏璟安的手,抽出腰间软鞭甩向岩壁间的树,勉强卸了一些下坠的力,眨眼间又随折断的树枝齐齐落下。
临近江面,苏璟安猛地将她拥进怀里,后背先撞入水中,江水呼啸着将二人卷走。
苏璟安替沈宁钰挡下了江水的大部分冲力,沈宁钰依然被刺激得近乎晕厥,残存着最后一丝意识,发现苏璟安已昏迷过去,只有双臂钢铁一般抱着她,周围河水泛红。
沈宁钰暗道不好,咬牙挣脱他,用尽力气带他游到浅滩上,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风也渐凉,沈宁钰指尖微动,意识渐渐回笼,脑海不断浮现出苏璟安坠崖的那一瞬,她挣扎转醒,睁眼就是一线天空。
脖子传来温热呼吸,惊得她一个激灵坐起身。
“苏璟安?苏璟安,醒醒!”
沈宁钰按照宋语书教她的救治法子一顿施救,他始终没有清醒,好在鼻息尚在,没有性命之虞。
夜色渐沉,沈宁钰不知道随江水飘到了何处,找了一处勉强能被称作山洞的背风处,架着苏璟安的胳膊将他放到干草上,又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柴。
火堆点燃,她将自己脱得只剩中衣,湿衣服晾在一旁,又迟疑着解开了苏璟安的腰带。
随着苏璟安的衣服被扒下,她不由呼吸一窒。
坠入河底之时,他不仅替她挡住了水流的撞击,后背更是撞到了水下暗礁,加之被刺客砍的刀伤,后背殷红一片,左胸也匍匐着旧伤,如蜈蚣般狰狞。
那日在祠堂,她以为苏璟安曾经次次逃掉,应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苏璟安罕见地没说话,如今……
沈宁钰蹙眉,小心将他放倒包扎伤口,又简单处理了自己右臂的伤——下坠冲力太大,她甩鞭子的时候已经伤到胳膊。待做好这一切,衣服也已半干了。
沈宁钰浑身乏力,穿好衣服,把苏璟安的外袍盖到他身上就靠着石壁休息。
火堆熊熊燃烧,分明热意熏人,但身体不断叫嚣着冷,沈宁钰又添了几块木柴,火舌一下蹿得老高,却并无大用。
要离火堆再近点就得挨着苏璟安,沈宁钰毫不犹豫地贴着他躺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干柴噼啪响,溅起点点火星,洞外流水伴着山风流泻而过。苏璟安悠悠转醒,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待意识渐渐回笼,昏迷前的画面强势涌进他的脑海。
“宁钰!”苏璟安哑着嗓子惊呼一声,发现沈宁钰正蜷缩着身子躺在他身边。
他的鼻尖登时酸涩不已,伸手轻抚她的脸,又觉得不够,侧身抱住她,双臂越收越紧,千言万语汇聚心头,只能笨拙地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沈宁钰呼吸不顺,下意识推他,苏璟安顿了顿,不舍地松开手。
沈宁钰撑地坐起,只觉身体状况更糟,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苏璟安扶着她的肩一同起身,注视着她恹恹的脸,“倒是你,哪里不舒服?”
沈宁钰摇头:“只是觉得乏累。”
她不由自主抱着双臂,苏璟安用外袍将她裹得严实,自己只着单衣,絮絮叨叨地说:“你的冷静都去哪了?这般不顾自个安危,伤着病着,难受的还不是你?”
沈宁钰双目微睁:“你在埋怨我?”
“不是!”苏璟安暗暗抽了自己一耳光,着急忙慌地解释,“我苏璟安能得你舍命相救,死也值了,只是害你因我伤病缠身,我真是该死。”
沈宁钰摇头:“怨不得你,何况我也没受多重的伤。”
倒是他,为了救她,后背两次受伤,鲜血淋漓。
苏璟安磕磕巴巴地问:“宁钰,你为何会,救我?”
她怔住。
当时情况紧急,她什么都来不及想。
刺客那一刀直冲她的要害,当时她被掣肘,虽已察觉却无力回击,若不是苏璟安替她挡下,她早就命丧当场。
归根到底,苏璟安坠崖与她有关,她若眼睁睁看着苏璟安被江水卷走,此生良心难安。
“就当……”她想了想,寻了个理由,“我不愿守寡吧。”
话落,她靠着岩壁闭目养神,只留下心跳加速的苏璟安双目放光地盯着她。火舌飞舞,洞内昏黄,只有洞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沈宁钰思忖片刻,旧事重提:“苏璟安,现在没有旁人,你和白虎寨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白虎寨回来后她便一直忙着粥棚事宜,没再提过这件事,但不代表她忘了。
苏璟安暗叹一声,心知迟早得让她知道所有事,便老老实实说道:“我来掖康,本与白虎寨无关……”
苏璟安接到密信,有人进京告狱状,途径白虎山时,被袁兴就地抢杀。他的人晚了一步,没能制止这场谋杀。
“谋杀?”沈宁钰问。
“外人只道是山匪作乱,但所有证据都被毁得一干二净,这可不是只为劫财的袁兴能干出来的事。”苏璟安道。
“所以,你顶替秦十一的身份混进白虎寨,一是想看看袁兴是否拿钱做事,二是想找找有没有遗留的证据?”
“没错,还真让我发现,他前些日子跟盛京的人有往来。”
他的人在深入查证时遇到瓶颈,他亲自布局,提前将秦十一途径掖康的消息传到袁兴耳朵里,再略施小计混了进来。适逢水患,多逗留了些时日,目睹袁兴欺男霸女,决定顺手处理了这一方祸害,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谁?”
苏璟安定定看着她:“宣王。”
“宣王?”沈宁钰喃喃自语。宣王赵凛是当今陛下的九弟,惯爱音律美酒,懒问朝事,苏璟安这意思,此事与他有关?
苏璟安看出了她的困惑,继续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