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低头,又何至于在这个地方待这么久?”
崔月莹笑着说道,“你帮过我,如今我是来还你这份恩情的。”
“当然了,是以你喜欢的方式来帮你离开这里。”
“你真的能帮我讨回公道?”
姜愿撑着稻草站起身,她因为长时间的坐着,现在猛的一起身,头晕目眩,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她走过来的时候,脸色煞白,可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崔月莹还记得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死寂,就像是一口枯井,在久旱逢甘霖之后,终于活了过来。
“你先把那天的事情仔细的和我说一下。”
姜愿也知道要想让崔月莹帮她,就必须如实的告诉她那天的情况。
于是她抓着牢房的木门,神色复杂的把记忆拉回了那一天。
“事情要从我生辰的前三天说起,腊月二十五是我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我爹娘都会请亲戚好友来家中为我庆生。”
“腊月二十二这日,绣坊送来了母亲给我定做的新衣服。”
“我瞧着好看,就迫不及待穿上去了沈亦宁的院子,她来我家八年,我一直把她当做我的亲姐姐一般看待。”
“可是我没想到,我在她的院子里看到了……”
此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姜愿此时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依旧满心愤怒。
崔月莹见她抓着木门的手都在颤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着她力量。
当姜愿察觉到手上的温热后,朝着她感激一笑,“我没事。”
姜愿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看到我的表姐夫谢铮和沈亦宁正抱在一块……调情。”
谢铮是长信侯府的嫡次子,据说此人文武双全,深的陛下信任。
崔月莹没有见过此人,但是仅凭姜愿这些话她就能猜到这是一个表里不一之人。
“他们发现了你?”
其实崔月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要不然,姜愿也不会被沈亦宁算计到这里来。
之前她就纳闷,就算高门大户家的女儿犯了错,大部分人只是用关祠堂的方式来惩戒一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而且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一旦事情闹大,这个女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更何况,庆国公夫妇之前一直很疼爱姜愿。
如果这里面有谢铮的手笔,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至于谢铮和沈亦宁为什么没有杀了姜愿,或许是觉得她现在已经够不成威胁了。
毕竟一个名声狼藉之人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是。”
姜愿努力调整情绪后,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没有发现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的贴身丫鬟喜鹊不见了。”
“我当时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他们都没来找我,就在我以为他们是想用喜鹊来警告我的时候,沈亦宁在我的生辰宴上当着我的面跳进了河里。”
“她的丫鬟还故意等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才喊人来救。”
“等她醒过来后,她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跪在我面前祈求我可以放过她。”
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用的狠辣高明。
不过……
“侯爷侯夫人就相信了沈亦宁说的话?他们就没有问过你事情的经过。”
“问了。”
姜愿苦笑道,“我爹娘一开始也是相信我的,直到大夫过来给沈亦宁检查了身体后,说她因为这一次的溺水不仅伤了根脉甚至以后都不能再有身孕……”
“沈亦宁的父亲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这些年来,我爹娘对她百般疼爱,就是希望可以还了这一份恩情。”
“可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爹娘觉得他们辜负了沈亦宁父亲的嘱托。”
“于是想要让我给沈亦宁磕头道歉。”
“我知道沈亦宁要的不是这些,哪怕我真的道歉了,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我死活不松口,这个时候谢铮站了出来,他说我野性难驯,被家里人宠坏了,如果再不吃点苦,只怕将来还要祸及国公府。”
“另外,沈亦宁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段时间内也不想再看到我。”
“所以他就给我爹娘提出让我来大理寺大牢悔过。”
原来是这样。
谢铮的父亲是大理寺卿。
把姜愿关在这里,可以方便谢铮监视她。
同时也可以监督国公府之人对她的态度。
另外,姜愿被关到大牢后,谢铮也没有闲着,他找人在外面散播谣言,将姜愿编排成了一个心思恶毒,容不下恩人之女的薄情之人。
如果姜愿推沈亦宁下水这件事情不能真相大白,那么姜愿就算离开了这里,也是一个名声狼藉之人。
所以崔月莹想要帮姜愿顺利的离开这里,就必须找到那一日可以证明姜愿没有推沈亦宁下水的证人。
“那天除了我和沈亦宁还有他的丫鬟,四周再没有其他人。”
姜愿说到这里的时候,刚才还满是希冀的双眼此时渐渐暗沉下来。
崔月莹见状,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手,“那就想办法让沈亦宁的丫鬟说实话。”
“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沈亦宁说实话。”
虽然这个提议有些难做到。
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努力不是吗?
崔月莹不喜欢垂头丧气,“总之我既然说过要还你这份恩情,那我就不会说话不算话。”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姜愿突然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崔月莹看出她的担心后,安慰道,“谢铮就算再一手遮天,这京都城也不是他说了算。”
“而且你别忘了,我的未婚夫高景琰也是皇帝近臣。”
“所以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