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决定帮姜愿洗清冤屈,短短几日时间,她已经听到好几次让她小心庆国公府的话语了。
再加上她今日在庆国公府看到的,直觉告诉她姜愿被关入大牢这件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她现在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人,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下手。
每次遇到这样的困境时,她就喜欢从乱麻中随便选一根线挑破,然后一点点的整理,直到真正的线头出现……
而眼下,庆国公夫人就是那根被她强行剪短的线。
毕竟,姜愿才刚刚骗了她,她和庆国公夫人也不熟,她虽然不会害她,可她也绝不会再轻易的去相信她。
“崔小姐,我母亲都病了,这府里又有那么多的下人,让他们来照顾祖母一次也是可以的。”
沈亦宁一副为庆国公夫人着想的样子,说完还怕崔月莹不同意,脸色焦急的看向了庆国公,“父亲,你觉得呢?”
庆国公低头沉思片刻后,看向了崔月莹,“宁儿说的没错,老夫的夫人品行如何,无需旁人的佐证,只要我们自家人清楚就行了。”
庆国公也不想让国公夫人来煎药,可崔月莹却没有从他的神情,语气里看到半分关心。
倒是在庆国公看她的时候,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忌惮。
看来这个家里有问题的不止沈亦宁一个人啊。
也是,沈亦宁再怎么攻于心计,这也是庆国公夫人。
于她一个养女来说,她才是这个家的外人。
她可以对付一个人,而不让府里的人发现,但是她一定没办法算计了所有人之后,还让人察觉不到任何破绽,除非,她身后有人撑腰。
崔月莹之前有猜到过庆国公就是沈亦宁身后之人,可是她又觉得庆国公乃一家之主,再加上姜愿,庆国公夫人都是他的至亲,他没有理由护着沈亦宁,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至亲一个个出事。
直到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庆国公就是沈亦宁身后的之人。
但崔月莹依旧想不明白,庆国公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至亲。
只怕老夫人的病,也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至于庆国公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改变主意,应该就是她今晚和祖父分析的那样。
在庆国公心里,沈亦宁或许重要,但是远远没有重要到与庆国公府前程相提并论的地步。
“崔小姐,还请你把药方给老夫吧。”
庆国公再一次伸手去拿药方,就在崔月莹打算自己给老夫人煎药时,庆国公夫人跟着小厮走了进来,“老爷,还是妾身来吧。”
“胡闹,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怎么伺候母亲。”
“母亲的身子现在虚弱成这样,已经经不住再一次的折腾了。”
“还是让下人来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庆国公一脸担心的拉过庆国公夫人的手,一副夫妻情深模样。
崔月莹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沈亦宁见状,也跟着庆国公一块劝说庆国公夫人,“若是母亲不放心把祖母交给下人的话,今晚就让宁儿来照顾祖母吧。”
“宁儿来姜家十年,这十年祖母把宁儿当亲生孙女一般看待。”
“宁儿心中一直感激祖母的悉心照顾,可是也一直没机会报答祖母。”
“眼下宁儿终于可以有机会回报祖母了,母亲,你就让宁儿照顾照顾祖母吧。”
沈亦宁说的这些话,情真意切,又让人没办法拒绝。
庆国公夫人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两个人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夫人,此时睁开了眼睛,“还是让周氏来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吧。”
“刚刚吃了药,我感觉身上吃了不少汗,想洗个澡。”
老夫人的身子很弱,即便有力气做起来,也没力气自己给自己洗澡。
自从老夫人病倒后,这些事情都是庆国公夫人在做。
刚刚沈亦宁说的感人肺腑,但是现在一听还要伺候老夫人洗澡,她就有些不愿意了。
就连庆国公给她使眼色,她也假装没看到。
无奈之下,庆国公只能同意让国公夫人来伺候老夫人。
崔月莹见事情成了后,上前告辞离开了国公府。
夜色渐浓,整个国公府都安静下来后,国公府后院一处荒废的院子里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月光下,后面进来的女子在看到蒙面黑衣男子后,神色不悦的说道,“那个老东西居然想找崔月莹这个贱人求助,她不能再留了,必须立刻杀了。”
黑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解决一个老东西自然容易,可是你想好怎么和你那干爹解释了吗?”
说起此事,女子脸色更难看了。
“要不是因为他,这个老东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女子说起自己的办法时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算计,随后就看到她走上前,凑在黑衣人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黑衣人看着她笑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若是让你那干爹知道,他这些年养的不是兔子,而是老虎,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你闭嘴。”
女子很不喜欢黑衣人这幅表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提醒道,“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一定会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主上。”
“到那个时候……”
“你放心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
“倒是你,别因为一己私欲,就忘了咱们的大计。”
“到那个时候,主上只怕连个全尸都不会留给你的。”
黑衣人在女子发火之前离开,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愤怒的跺了跺脚,然后才从小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什么,崔月莹那个贱人攀上了庆国公府?”
云锦居里,崔书妘都快睡着了,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终于回来了。
当她得知崔月莹这么晚了出门是去给庆国公府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