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凛怔怔看着时宇好一会儿,直到时宇撑着要起来,他才猛然惊醒赶紧去搀扶儿子。
时宇果然有了胃口吃饭,半碗饭快吃完的时候,他抬起头问正在发呆的时凛。
“爸,你可以告诉我妈妈的事了吗?”
少年目光希冀,原本大而无神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看得时凛心里一阵发紧。
他该说吗?
说了后,小宇会更失望了。
可长痛不如短痛,不让小宇知道南希的态度,他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昨天我去看你妈妈,她身体恢复了很多,也跟我说了一些事……”
时凛后面说了些什么,时宇根本听不进去了。
他耳边不断回响着同一句话: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妈妈不想理他了,再也不要他了!
时宇情绪突然失控,右手用力一挥。
“哗啦!”
桌上的碗筷碟子都被他扫到了地上。
张妈从厨房里冲出来,满脸惊慌地看着一地碎片,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妈,麻烦你先回房。”时凛一如既往的沉稳。
张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小少爷。
后者小小年纪,却是满脸的狰狞愤懑,她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忙回房去了。
时宇目光疯狂地左右四顾,他瘦削的肩膀剧烈耸动,呼吸急促像是溺水的鱼。
“还想砸什么,我帮你。”时凛突然说。
时宇好似被惊醒,眼神呆滞了几秒,而后突然红了眼眶,眼泪不要命地往下落。
“妈妈,我要妈妈……”
他喉咙里发出类似婴儿啼哭一样的哀鸣,那么无助、无力。
时凛也红了眼眶,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变得十分吓人。
“妈妈不要我了,她为什么不要小宇……是小宇不好,不该骂妈妈,是我错了……”
时宇哭得眼泪鼻涕都糊到了一起,他却仿若未觉,更没想到擦一下。
时凛深吸了口气,抬手抽了张纸巾递到儿子面前。
时宇没有接,泪眼朦胧看着自己的爸爸,可怜又无助地问:“爸爸,你有办法的,对吗?你那么厉害,那么强大,你可以让妈妈回来的,对吗?”
这是一个儿子在最破碎的时候,对亲生父亲最后的祈求了。
时凛如何不知道。
可他什么都承诺不了。
任何棘手的事,他或许都有能力去解决,唯独南希,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爸爸,求求你,求求你了……”时宇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说是跳,其实他双腿已经残废了,只是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摔落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闷响,他整个人侧倒下去,听到的人都替他感到疼痛。
可他浑然不觉一点痛,挣扎着抓住时凛的裤腿,哭着继续求着。
“我要妈妈回来,爸爸,我只要妈妈!”
时凛的心,在这一刻也像是被最锋利的匕首搅拌着,一下比一下更重。
他眼里充斥着血丝,呼吸变得粗重,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帧又一帧画面。
有南希笑着给他打领带的,亲手给他盛汤的,生病发烧时帮他用毛巾一次次降温的……
也有过去无数个夜晚,他们一起相拥而眠,彼此体温热烈地熨烫在一起,他们憧憬着将来美好的生活,计划要生一儿一女,要带着孩子去世界各地旅游……
这么多美好的画面,他早已铭刻在心。
她说再无瓜葛,就真的可以再无瓜葛了吗?
不!
时凛蓦地睁开眼。
眸底漆黑一团,深不见底。
时宇还伏在地上痛苦的不能自已,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好,爸爸帮你把妈妈带回来。”
什么?
时宇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迫切地抬眼看向面前的时凛。
居高临下的男人脸上面无表情,眼里却隐隐显露出一丝笑意。
“爸爸答应你,很快会把妈妈接回家。”
这一次时宇听清楚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狂喜,笑容很快掩盖了痛苦。
“嗯,我们接妈妈回家,从此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分开。”
“好,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时凛给了儿子一个承诺。
江滨花园小区。
周津帆给南希母女煲好汤,又做了三个菜,装在保温瓶里出了门。
等电梯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周先生。”
周津帆认出了是隔壁吴永的妻子,吴夫人。
也是那晚在客厅里朝南希下跪的女人,柳依玫。
关于柳依玫这个人,南希其实早跟他提到过,这个好闺蜜曾经背叛过南希,周津帆也不想多理会。
“吴夫人。”周津帆淡淡回道。
柳依玫目光看向周津帆手里的保温桶,突然问:“周先生,这是给人送饭?”
周津帆不想多说,轻轻点了点头,正好这时电梯也到了,他于是简单跟柳依玫道了声再见,便进了电梯。
只是柳依玫也跟着他进了电梯,见周津帆不解,她笑了下:“我下去一楼走走。”
电梯下落的过程,柳依玫几次看向周津帆手里的保温桶,心里有些不安。
自从那天早上后,她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看到南希了,就连那个小女孩都没有再露过面。
现在周津帆又去给人送饭,难道是南希或者她女儿,生病了?
“周先生,是夫人住院了吗?”柳依玫心里想着,不禁脱口而出。
周津帆目光不善地扫了她一眼,提醒她已经越界了。
柳依玫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于是赶忙解释:“我跟小希……我们以前是朋友,后来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是我的错。周先生,小希应该也跟你提起过我,是我对不起她,但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