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瞬间哭喊着扑到来人怀里:“娘亲!”
卫菱柔抚着她,压不住眸光杀伐之意,睨着眼前她的“好夫君”:“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污蔑女儿,这就是你当爹的本事吗?”
“阿姐,凡事讲究理字。孩子玩闹无妨,可穗儿上了假山突然把敏元推了下来。”
卫艽眨着双秋目,假惺惺地撩起裴敏元的裙裤,适时落了几滴泪:“你瞧,这么深的伤痕,必然会留疤。到底是我与敏元福薄,哪里也容不下!”
“不是我,娘亲。是表姐想住我的院子,我不愿,她便自己爬山摔下来污蔑我。”穗儿干瘪地解释着。
她委屈地揉搓小手,忐忑不安。为了表姐,爹娘会不会送她走?
卫菱走到假山旁,湿滑的山体上覆盖湿软淤泥,踩踏的莲花脚印也清晰可见。
府中,唯有裴敏元一人的脚底花纹呈步步莲花。
她转身走近,周身气势倾轧而下,裴敏元心虚地垂睫不敢对视。
“你说—是穗儿在假山上推你下来的?”
裴敏元连连点头:“是,姨母别怪穗儿,她还小。”
一声嗤笑传来,卫菱勾唇,捏紧她的下颌:“这假山唯有你一人的脚印,敏元,你诓骗不了姨母。”
钟越神色怔忡,也去俯身察看,脸色愈发难看,回头看了眼心虚的女童,眸光讳莫如深。
“你这孩子…你怎么还骗人呢!”见事情被拆穿,卫艽立刻将责任推给女儿,狠狠斥责完她,“扑通”跪下:“阿姐,是我不好,你别怪敏元。她爹爹刚没,难免心中憋闷做出错事。”
“这府中由我当家,那么子嗣也皆由我管教。二妹心软,我来替你教育,敏元今日去祠堂闭门思过,抄录《女德》十遍,不得用膳。”
此话一出,卫艽不可置信:“阿姐,你真要这般?”
她求助地看向身侧的倚仗,可钟越刚被驳斥了面子,烦躁地挥袖:“你管教别太过火。”
卫菱看着他,眸色疏离:“穗儿刚被你们污蔑,就逼得跳湖自证。如我不发威,岂非什么货色都能凌驾在府中嫡小姐的头上?”
钟越彻底没了话,甩袖冷哼着离去。
秋枝气势凌人,冷哼一声看向家丁:“还不快带表小姐去祠堂,好好看管!”
裴敏元被架着哭嚎而去:“娘———”
卫艽欲哭无泪,跌跌撞撞跟随而去。
惩处下达,两人安分了几日,很快夏宴至。
大缅朝海清河晏,推行佛法,重时节、祭祀等丰碑登临之事。尤其是夏至时节,宾客高朋、曲水流觞不可或缺。
陵镜映照出旖丽美人面,黛眉如远山雾气滟滟,眸似工笔画勾勒,内勾外翘,宜喜宜嗔的顾盼含情。
秋枝替她戴上最后一支珠翠步摇,骄傲道:“夫人绝世荣光,旁人如何比得过。”
“菱娘,世间他人如何及得上你。愿你怜我,不要离我而去。”
恍惚间有谁曾说过,卫菱努力忽略掉那段如午梦千山的旧梦:“走吧。”
夏宴定于后院鸳鸯湖,水面粼粼碧波,莺莺燕燕的世家贵女早已落座,菜肴已备好上竹案。
多清口爽食,玉竹杯更盛了茉莉清酒的巧思。
钟母坐高堂上,满意颔首:“不错。”
众人也纷纷应和:“侍郎夫人招待周全,我等心中感怀。”
“是啊,老夫人好福气。我有这般儿媳,只怕要笑成花了。”
“这宴席办的再好看,肚子空瘪无儿,不过是繁花空景罢了。”声音自左侧传出,卫菱定睛看去,原来是卫国公的侧夫人云眉容。
不愧与卫艽是挚友,嫡姐是卫国公夫人,自个儿不要脸地趁嫡姐有喜勾引亲夫,害得正妻难产而亡。
众人面色各异,钟母也没了笑影儿,隐晦地看了眼儿媳的肚子。
削瘦平平,的确是难遇喜的模样。
空气中尴尬缓慢流动,这时,院外走来到袅娜身影,着麻青绢刍裙,素纯如琼枝一树,不加修饰。
“她怎么有脸来?”
“这侍郎夫人也真仁善,京州流言都传遍了,还能好心收留她,也不怕她勾引了自个儿夫君。”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清晰落入来人耳朵里,卫艽脸色羞愧涨红,不过为了讨好未来婆母,她还是盈盈一笑福身:“妾身给老妇人和长姐请安,阿艽特意做了沁凉的牛乳糕呈给大家品鉴。”
“谁允你出席的?”钟母压眉收笑,不动声色地压抑着愤怒:“菱娘?”
卫菱立刻俯身:“儿媳这就派人送二妹回去。”
几个强壮的家丁走上来,一左一右地架着她拖着,外男接触如此亲密,卫艽受不了折辱,崩溃反抗:“别碰我,不要过来。”
崩溃的声线越传越远,宴席才恢复了刚刚觥筹交错的热闹氛围。
夜深,疲惫了一整日。
卫菱脱衣,乳白色细腻的身体浸在水中,雾气氤氲缭绕。
门外“啪啪”的敲门声打破寂静,秋枝哀求的闷声透进来:“老爷,您且等等。”
钟越猛的踹开门:“是你今日不让阿艽参加宴席的?”
冷风穿透山水绘屏风,冻的人一个瑟缩,卫菱睁眼,黑瞳正巧和来人对上。
见妻子身影窈窕,玉白的丰隆隐约可见,钟越的怒气莫非消了些:“你说过,不会阻拦阿艽的。”
“她同你说的我不许吗?”
莹指撩动水花,卫菱不咸不淡对视:“娘的意思,我如何反驳?况且刚谈及到多年未生子,我更无说话立场。”
唇微微嗫嚅,浴桶的热气溢到他的脸上,熏的绯红,身体某处莫名的燥热抬头。
这几日,柔情惬意的娘子如变了人般,冷艳如霜,可却仿佛更吸引人了。
钟越脸色有些怪异的僵硬,他一时忘了自己来是为心上人出气的,莫名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的确许久未碰过她了。
女子身体软如香玉嫩滑,他是夫君自然清楚,可为了守心中所爱,刻意压抑着不来碧华堂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