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月修康复的差不多后,终于有人来看她了。
郝徐薇是伊月修的母亲,这位母亲现在心情很差,一向乖顺的女儿竟然突然闹自杀,真是太不懂事了!
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将女儿养的懂事自持,贤惠能干,还让她觅得良人,嫁了个好夫家,谁知道这小贱蹄子还能整出跳楼自杀这样的混账事!幸好人没死成,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跟怀总交代!
虽然人好歹是没死成,但这住院费简直跟流水一样!
不就是没了个孩子吗!怀了个赔钱货自己还委屈上了,年轻力壮的,还不赶紧打了再生个大胖小子!
女儿住院治疗的钱都是好夫家垫上的,遇到这么好的夫家,这小贱蹄子不仅不感恩戴德,还要这样无理取闹,真是白眼狼!
见到在病床上安详睡觉的伊月修,郝徐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闹出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不识好歹!
思及此,郝徐薇直接上前掀开了伊月修的被子,接着骂道:“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睡得香甜的伊月修被郝徐薇吵醒,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眼神复古无波地看向她的母亲。
好像被这无所谓又不在意的眼神刺激到,郝虚伪被气得手指发抖地指着伊月修道:“你你你……都敢跳楼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伊月修住的是单人病房,郝徐薇的大喊大叫并没有引起医院其他人的注意。
郝徐薇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的愤怒。
自己这样品德高尚的女士,怎么能如此失态呢!
纵然女儿犯下了弥天大错,为人母者也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怎么可以如此狼狈,大喊大叫呢!
郝徐薇将愤怒的表情压下来,摆出了一副她自以为很温柔的嘴脸,虽然实际上看起来只是由表情狰狞变成皮笑肉不笑。
郝徐薇坐到伊月修身边,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膀道:“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给你起名字叫修,是为了让你懂得修身养性,懂得时刻修正自己,做个懂事乖巧的淑女,做事要温柔,要贤惠,要懂得为他人着想。”
“妈妈知道,孩子是母亲身体里的一块肉,掉下来总要痛一痛,但我们做女人的不能太矫情,怀了一块没有用的肉,那就该把她丢掉。”
见伊月修没什么反应,她继续加把火道:“你的肚子是用来给姑爷家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的。咱们生孩子得分清主次,你要是生出个男娃来,咱们两家都皆大欢喜,姑爷还能在平常多疼疼你,少打你两顿。”
“谁叫你这肚子不争气,好不容易才怀上,怀的还是个闺女!这你能怪得了谁?这些年,姑爷家好好将养着你,也不用你出门工作,天天在家享清福,你倒好,到现在才怀上孕,人姑爷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你打了孩子重新怀一个,你有什么可别扭的?好好的闹跳楼干什么呀。”
“嗯。”伊月修依旧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看着伊月修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郝徐薇感到很是窝火。
这孩子自从从淑德书院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乖是乖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自己教育她的时候总是这样,顺从着答应,然后就没有反应了,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也不解气!
她哼了一声,继续道:“一会姑爷和你爸就要来了,自己掂量掂量吧。”
说着坐到一边,拿起桌上伊月修随餐买的水果吃了起来。
正如郝徐薇所说,这间小小的病房很快又来了人,只不过不仅伊月修的丈夫和父亲来了,她的婆婆和公公也来了。
一群人都挤在病房里,简直拥挤得透不过气。
怀初升是伊月修的丈夫,他有一对十分宠溺他的父母,“初升”即为“初升的太阳”的意思,怀揣着父母对他美好的愿望。
此时他正坐在伊月修的床边,温柔地给她削着苹果。
随着苹果皮的掉落,怀初升用小刀切下一块苹果,并用刀扎起来,喂到了伊月修的嘴边。
“媳妇这两天住院辛苦了。”他语气温柔地安慰她道。
然而伊月修没有张嘴吃下苹果,她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因为怀初升的投喂发生一丝变化,依旧是凝视着空气中的一点,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怀初升并没有因为伊月修的冷漠而生气,他依旧是满脸笑意,放下了扎着苹果的小刀,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头。
这下伊月修总算有了反应,她偏了偏头,躲过了这一摸。
怀初升的手僵在了空中,伊月修如此不给面子让他实在有点尴尬。
悻悻地收回手,怀初升心里道:“从前我打过的女人看到我靠近没有一个不发抖的!伊月修挨了我这么久的打,不仅不发抖竟然还敢躲,真是不知死活!”
怀初升看向伊月修的眼神越发阴郁。
“看来还是没打够!”他阴狠地想。
看着伊月修如此反应,婆婆襄德美也忍不住了。
“好你个伊月修!我儿对你这么好,你竟这么不识趣,这么多年没能给怀家传宗接代不说,竟然还敢跳楼自杀?!还感觉自己受了委屈?!”
“当初我们家娶你花了多少钱啊,就是卖了你,我们家连本都回不来!要不是大夫把你救了回来,我们几百万就买了一摊血!看来还是初升对你太好了!”
襄德美的眼神轻蔑又怨毒,仿佛伊月修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无关紧要却又价值连城的垃圾,一个不服管教的跳梁小丑。
伊月修依旧无言,不是她不想为自己出气,而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和这些人相处的时候,她早已明白。
任何语言,道德,公理,于他们而言都是无用功,她早都不想和他们说话了。
太累。
不过现在她不觉得累,伊月修现在只觉得烦,感觉像是一堆发臭的垃圾在身边嗡嗡的叫。
吵死了。
伊月修的父亲伊见仁正在满脸谄媚地向她的公公怀根生道歉。
“怀总,真是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给你们带来麻烦了,”伊见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