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东也不想再回忆当日的画面,和同事们事后将当时的反应归结到“黑历史”一类闭口不言,但不得不承认,当时他们的确吓傻了。
热线枪这种装配在机甲上的武器是随意乱玩的么?
机器人的程序是随意乱改的么?
若不是他和同事亲眼所见,以一个受过正规教育的机甲研究员的职业素养,哦不,以一个有点儿常识的正常人的理性判断,他一定会将这胡作非为之人打出去,喷他一脸。
开什么帝国玩笑!
但……
当他们认为的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了呢?
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变成得格外滑稽。
是的,在他们抱头缩成一团蹲在角落,等待灼热的火焰如同电影中的那样擦着他们的脸颊飞过,体验一番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惊险刺激时,那台之前发出“嗤”地一声轻响的机器人,没了声息。
又等了两分钟,终于有胆子大的同事将埋在臂弯里的头抬起来,轻轻朝米迦的方向看去,又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缩进了安全的区域。
“他好像……换了一台。”原本那台是修好了,还是报废了?
无论怎样,对方的动作都意味着危险的离去,孙东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四肢发软,背部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
一群人默契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围观米迦的手上动作。
至于——为什么不迅速撤离?作为一名秉持着“终身学习”信念的研究员,他们怎么得学习学习,呵呵……况且,妈蛋连女员工都没有跑,双眼冒着星星低吼“好帅好厉害”。
他们,好意思么?
剩下的四十分钟对于孙东来说过的很慢,如同回到当年蓝星古语的课堂,他什么也看不懂,但又不得不逼迫着自己集中注意力观察,简直虐身又虐心。
不过,认真观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看懂了米迦的意图:将机器人们之间相互连接,再将机器人控制权统一集合于手上通讯器,而这样的做的目的,是为了实现远程操控。
而其连接中介,是令孙东想也没有想过的……星网。
……孙东无法评价,如果非要他说些什么,在马上被打脸还是等会儿被打脸之间,他只好选择死亡。
脸已经很疼了,饶过它好吗。
终于,米迦的改造在约定时间前的五分钟结束了,这个孤高清冷(……)的男人转过头,终于和他们说出了那天见面后第一句话:附近有空旷的场地吗?
话落,孙东只听见身后有人嘟囔了一声“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接着便有一位男同事嚎叫“哎哟,心脏好痛”。
忍着对同事的嫌弃,孙东只好上前搭话:“有有有,您不必担心。”还好自己用身体挡住了丢人的同事,否则还不知道男神怎么看待他们实验室的工作环境呢!
在前往仓库的时候,如果说研究员同事们脸上所浮现的表情多是担心和看好戏,等到再回去的时候,见识过米迦手段的他们脸上剩下的,便变成了同仇敌忾和对敌人的怜悯。
机甲战士算什么,连机甲都不会造,全靠机甲师,竟敢跑来机甲师的地盘儿上撒野?
非得受点儿教训才老实?
……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米迦的脑残粉。
“他们……没事吧?”孙东听到敌人小声问。
很快,另一位对手回答:“感觉像是升级了系统。”
孙东默默地看着对手面上疑惑的表情,心中暗爽不已。
随着大部队来到军用的训练场,战斗便正式开始了——
科恩从空间扣里放出了自己的机甲,而米迦……也将二十五台机器人从空间扣里召唤出来。
科恩进入了驾驶舱,米迦后退至观众席。
对方蓝色机甲的引擎发动,能量瞬间从能量匣抽出,在动能系统的作用下灌满机甲的每个关节。而米迦这厢拿出了被改造成控制中枢的通讯器,点下了启动键。
战斗型机器人们在十米高的机甲面前显得娇小异常,只是二十五机器人在战斗场地四散开来,它们的屏幕幽幽地发着荧光,如黑夜中的星子。
“连接完成……”
“武器就位……”
“请指示。”
孙东站在米迦身旁,恰好能看到米迦通讯器光屏上显示的画面,战场上的二十六个物体被抽象成为二十六个光点,绿色代表己方的机器人,而红色,则是对方的机甲。
“扫描。”
米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副清晰的机甲图出现在光屏上,正是科恩驾驶的火烈鸟,不同的是,屏幕上的图像不是敌人机甲的外观图,而是——
结构图。
被一名机甲师知晓机甲结构,尤其是在战斗中,孙东已经能够预料到敌人的下场。
果不其然,米迦输入指令:“集中火力攻击机甲腹部。”腹部,正是机甲引擎的位置。
然后……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一台机甲被机器人们压着打的荒诞画面。
“怎么可能?”孙东听到身旁有人在喃喃,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些许怜悯:怎不可能?机器人之所以难以和机甲抗衡,一是在于机器人质量不高,配置不好。二是难以操控,无法配合。
但米迦……不但解决两个问题,还具备着一个巨大的优势——作为机甲师的优势。
试问,比起对机甲的了解,谁能和机甲师比肩?尤其是,当对方的对手是米迦这样的……顶尖人物。
胜负早在开始时便已经注定,只是除了米迦以外,没有人相信他能赢罢了。
每一次回忆过去,都不得不为米迦的算无遗策惊叹,孙东从过往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科恩忽然有些佩服对方。
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自己的失败,并且拉下面子来,对曾经的敌人笑脸相迎的。
是的,在一年前的那场战斗的结果出来之后,很久都没有尝试过失败滋味的科恩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出人意料地成为了实验室的常客,他的目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