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彭年心下直突突,几个意思?
我陈家后继有人,怎么就可惜了?
“陈相公为国事操劳半生,官家一直都放在嘴边,辛苦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点像是要卸磨杀驴的味道?
不,自己还能再干五十年!
“殿下来微臣府上,不会只是说这些的吧?”
“原本孤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是一步跨进陈府的门廊,见识到了陈府的寒酸,孤顿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告辞!”
“慢着!殿下,陈府寒酸不假,微臣早就已经习惯了。既然殿下带着官家指派的任务前来,还是先说一下正事吧?”
意思很直接,我不跟你一个黄口小儿一般见识,你快点说完官家的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别耽误了我顶头上司指派的工作,这是打搅我继续晋升的步伐啊!
“陈相公还是好好保重身体,时日无多,该交代后事就交代清楚,来世千万不要再当佞臣了!”
赵受益根本不接他茬,自顾自的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陈彭年眼皮一个劲的狂跳着。
你忽然跑来我的府上,说我即将命不久矣?
这不是咒我吗?
还什么下辈子不要当佞臣?
我怎么就佞臣了?
太子殿下您说话可得凭良心啊!
大宋朝有我这样的佞臣吗?
家徒四壁都不为过,府里的下人都是官家赏赐的,俸禄以前还要寄回老家给老娘,现在老娘不在了,生活才稍微有些起色。
“殿下,殿下!”
“陈相公大病初愈,还是保重身体的好!别送了,孤知道回去的路。”
谁要送你了?
我就是问问你,到底什么居心?
大晚上的跑我家里来跟我说我就要死了,你这不是故意膈应人吗?
我要是今晚不死,也得给你吓死啊!
“殿下,您到底今晚来干嘛了?”
出了一身冷汗的陈彭年,感觉没有先前那般憋闷,挺着大肚皮撵上赵受益,他今天必须问个清楚。
不然死不瞑目啊!
呸呸呸,童言无忌,凭啥你说我要死,就真的死了?
你当你是天王老子啊?
你还没有登基,还不是官家!
我是官家的臣子,可不是你太子的属官!
你对我没有生杀大权!
陈彭年喘着粗气,心里还是没底,就这么瞪视着比自己矮了好几个头的赵受益。
“孤今晚来这里,就是想知道,陈相公,你想死还是想活?”
又来了?
要不是看你是当朝太子,我保证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殿下,如何活,如何死?”
“那就回去说吧!”
玩呐?
重新回到了书房里,陈彭年连续灌下两杯茶水,才缓了过来。
“陈相公可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称呼你的吗?”
“还请殿下赐教!”
“大宋五鬼!”
“什么?这是何意?微臣不知啊!何人如此诽谤微臣?”
“陈相公,王钦若王相公,丁渭丁相公,林特林相公,还有个已经死了的刘承圭刘都知。”
一听到赵受益喊出五个人的名讳,陈彭年心里迅速盘算着,大概就猜到了太子此行的目的了。
“殿下若不是来此宣读官家的口谕,微臣就不送了!”
“既如此,孤就回去了。想来陈相公的死,其余三位相公一定是乐于见到的,起码林相公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政事堂接替您的位置了。”
“慢着!”
人未走茶就凉?
陈彭年真的怕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只当那些人妒贤嫉能,满嘴喷粪,但是这位是当今太子,是当朝官家唯一的血脉,是将来的官家。
赵受益的话份量就重了。
“陈相公还有事?”
“殿下可是为了王钦若和丁渭的事情来找微臣的?”
“是也不是,原本官家命孤限时重审王钦若王相公咸平年间舞弊案的,只因当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实在是走投无路想来陈相公这里找找破题之法的,现在看来,几位相公的关系着实太好,孤不忍心破坏你等坚实的盟友关系,故而就放弃了。反正孤手上的证据也足够定罪了,虽然不至于斩杀王钦若,判个流放那是足够了。”
“殿下何必明眼人前说暗话?微臣只想知道,若是能够指认出王钦若王相公当年舞弊案最关键的人证和物证,微臣又有何好处?”
“嘘皇城司耳目众多,陈相公不担心这番话让人听了去?”
说着,赵受益还故意抬头,指了指横梁。
似是故意配合赵受益一般,居然有人尘灰从横梁上落下,突兀的落在两人站立之间的空地上。
房顶上有人?
什么人敢大半夜的站在朝廷命官的房顶上偷窥?
皇城司!
陈彭年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殿下此举所为何意?”
“孤只是出宫前,在文德殿里与官家打了个赌,说陈相公手上必定有着两位相公罪犯欺君的实质性证据,看来是孤赢了。”
赵受益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此刻都在短视频制作当中,完全是本色出演。
你是赢了,我这么多年立的人设塌房了!
“殿下,可还有补救的法子?”
“有,不过孤猜测,陈相公可能不愿意,还是罢了!”
“不不不,殿下,只要有补救的法子,微臣肝脑涂地报殿下之万一!”
“肝脑涂地不至于,只要陈相公上表奏疏,将这些年那些人逼迫你沆瀣一气无端攻讦忠臣能吏的事情全都写在奏疏上,交由皇城司就行。”
陈彭年狐疑的看向赵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