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勾当,你随孤来!其余人看紧这里,不得外人接近,除了陈州府派来的仵作!”
张茂则紧随其后,将门从里向外合上,守住出口。
“大王请示下!”
“杨勾当当真没有认出此女来?不知道杨勾当可曾听说过高梁河之战?”
“自然听说过,大宋男儿有谁不知道?”
“孤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涉及到先帝,你是官家的近臣,也别出去乱嚼舌根。”
赵受益就将那段屈辱的历史给杨景宗叙述了一遍。
“大王的意思,微臣大致听明白了,您是说,此女就是太宗在高粱河被辽人生擒的嫔妃李氏?”
“应该就是她了,八九不离十。辽人密谍身上揣着此女的画像进入宋境,恐怕不是单纯要考据她的出身,恐怕是要联系上她的母族,想让我大宋后院不宁!你以为呢?”
“微臣受教了!此女微臣知道,是南唐元宗李璟子女,南唐后主李煜姐妹。”
果然与自己获得的大致线索吻合。
“如今朝堂之内可有李氏的族亲供职?”
“有,南唐被灭后,李璟之子李从善携家眷进入京城,其长子李仲翊大中祥符初年同进士出身”
杨景宗不愧是皇城司资深密谍出身,一口气将李从善全家十四个儿子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你立即命人暗中监控这一家人的动向,最近有否接触过辽人那边派出的人员,事无巨细!”
“但是微臣以为,李从善当初中了太祖的离间计,南唐之所以那么快被灭亡,主要是后主李煜毒杀了林仁肇所致。要说辽人密谍要密谋南唐余孽,想来,林仁肇的子嗣或者李煜的后裔可能性会更大点。”
“都要监视!所有人都要特意甄别身份,做一本单独的花名册。期间有否人出世、往生,有否人过继、更名等,都要事无巨细!同时将这半张画作送予爹爹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做!”
“再一个,孤听闻爹爹在咸平四年颁布法令,命配军强征入伍,可有此事?”
“有!如今一些厢兵里就有不少配军的身影。”
“将附近一带的配军都给孤调集起来,孤要统一操练他们!”
杨景宗有些为难,配军有别于良家子,不服管教之余,坑蒙拐骗恶习满满。
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战斗力啊?
“与其让这些人继续与良家子一起操练,带坏其他人,不如就单独组建一军,由孤委派的人手调教呢!杨勾当要是决定不了,也可以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爹爹,让他来定夺!”
早就想回京向赵恒禀报的杨景宗,马不停蹄的坐船离去。
“仲仪何在?”
王少卿此刻正在用膳,昨夜怕是一夜未睡。
“又一夜未睡?哪里有那么多奏疏可看?”
“并非奏疏,似乎是话本。”
“赵侍讲呢?”
“也才起”
张茂则说到两个人的时候,捂嘴偷笑。
东宫此次跟着他俩来的都是新面孔,都是赵恒从集贤殿为他补充的新鲜血液。
“大王,几位侍讲正在找您呢!说是授课时间到了。”
赵受益一个头两个大,难怪爹爹要把这些人给他送来,这是不想让他好过啊!
行,互相伤害呗!
有你好受的时候!
赵恒已然在南下的路上了,此次他低调乘坐普通客船南下陈州,一开始混入镖局内,并未被人发现端倪。
老内侍给船家不少赏钱,对方口风很紧,只道是京城人士出来游玩的,家仆出手阔绰,郎君不愿示人,吃喝用度都在船舱里。
沿着蔡河一路南下,刚开始还很正常,客船上有人上下,在几处码头上下货物。
“郎君,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不必了?到了何处?”
“刚刚抵达赤仓镇,船家正在帮忙卸货,码头上堆积了不少货物。”
“唔,还有多久能够抵达陈州?”
“照着这个速度,约莫得有个七八日时间。”
看似水路比陆路快,但是照着这个效率,恐怕还要慢上一两天。
老内侍去而复返,“刚刚询问了船家,就这一带比较繁忙,过了高柴镇一带就会快了。”
“这是为何?”
“听闻高柴镇一带最近不是很太平,时有水鱼出没,都不太敢过多停留,以免水鱼杀人越货。”
“这帮狗东西,居然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劫掠货物,还杀人?给给本公子查清楚!是否有当地官员懒政,一并查处了!”
“是,老奴已经让人先一步走陆路去查看了。”
“东宫那些人一路前往陈州倒没遇到水鱼?”
“他们所乘坐的皆是官船,官船上有守卫,恐怕是水鱼实力不济吧?”
“欺软怕硬之辈,都该杀!”
杨景宗乘坐的客船,刚刚驶出陈州进入蔡河,就听闻这一带最近出了几伙水鱼,分赃不均大打出手的事情。
因为双方呛起火来,死了不少人,杀红眼的水鱼帮,原本只是劫掠过往船只的货物,现在还杀人灭口,以免行踪被当地官府捕捉到。
“你们货物不如到了崔桥镇再下船,让船家一路不停的抵达崔桥镇,这样大家才有一条活路!”
“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我们十几家一起的,雇佣了陈州府的镖局,难不成还没有一战之力?”
“镖局的人跟活跃在这一带的水鱼帮能比吗?镖局拿钱办事,还能真的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要是这些镖局当真英勇,水鱼帮怎么没有被剿灭,反而势力越来越大了呢?”
“一般镖局都会让事主息事宁人,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把他们逼急了,回头跟水鱼帮一起把你们办了,多冤枉啊?”
杨景宗听懂了,合着这些干镖局的跟当地的水患也有牵连啊!
镖局既然拿钱办事,遇到危险,不是考虑如何维系口碑,反倒是让雇主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