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常学子看来,
能登上文曲游船之人,无一不是青年才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但唯有登上文曲游船之人,才能真正明白身份与地位的差距。
就拿周峪这个并肩王府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来说吧,原本以他的学识,根本连参加清河文会的资格都没有。
可就是因为他乃是并肩王世子,因此他不仅能参加清河文会,甚至还能登上文曲游船,前往象征顶级权贵的游船八层!
文曲游船,总共也就只有九层。整个九层,都是当今陛下独有。
因此其他人能登上的,最多不过是八层。
八层,代表的就是整个大乾最顶尖的权贵和才子!
本来顾凝是打算同周峪一同参加此次的清河文会,但奈何在青山县摔伤了膝盖,走动不便,因此无法参加此次文会。
周峪只得带上铁牛,登上了文曲游船。
只是与旁人不同的是,铁牛身为侍卫,今日却扮演了一个书童的角色,以至于他高大的身板,与周围身材瘦弱的书童,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不仅如此,铁牛背后带着的行囊,也比旁人大了足足七八倍。
如此特立独行的造型,瞬间就引得了整个文曲游船上下学子们的注目。只是当他们看到,竟然是周峪到来时,一个个纷纷变了脸色。
“并肩王府的纨绔为何也来了?清河文会不是以文会友吗,他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懂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给咱们当陪衬的绿叶。”
“以这个纨绔的性子,只要他不在清河文会上闹事就好!”
“我倒是希望他闹事呢,到时候你看陛下如何惩罚他。”
……
众人议论纷纷,
同时也惊动了位于游船上层的权贵子弟,
马衙内原本正吃着茶点,享受着自家侍女的按摩,结果就听到楼下的骚乱。
他起身抬眼一看,眼眸中立刻便写满了兴奋与仇恨。
好啊,这个周峪竟然真敢来参加文会!
既然如此,本衙内岂能此番岂能放过他?
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本衙内把名字倒着写!
由于文曲游船,男客与女客是分开列席的,
因此即便是在游船八层,男女宾客之间,依旧被轻纱所隔开。
只是自从当今乾帝登基以来,似乎一直就在有意无意的提升女子的地位。
于是这轻纱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两边若是有熟络之人,便可自由穿行,根本无人阻拦,也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
马衙内撇过头去,在女席之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很快,他的视线便停留在了一处。
马衙内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笑容。他拱了拱手,开口道:
“司马姑娘,没想到你竟也来的这般早!”
“你可知晓咱们的世子殿下,居然也有胆量来参加咱们的清河文会。一想到一会儿便能见到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我便期待不已。想来司马姑娘也是如此吧?”
这位司马姑娘,自然就是丞相司马烈的独女——司马月如。
她听到马衙内的话之后,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说起来,让周峪参加清河文会这件事,还是她一手促成的。经历过上次撞车之后,她就感觉周峪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纨绔。
所以她想要借助清河文会,故意试探对方一番。
略作沉吟之后,司马月如起身还礼,而后掩口轻笑道:
“自然是期待的,只是这位世子殿下,当真是不学无术之徒么?”
“这还能有假!”
马衙内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
他抬手指了指铁牛背后超大号的行囊,嘲讽道:
“来参加清河文会之人,大多只备文房四宝而已。即便是清贫人家的学子,也不过带些干粮充饥。可咱们世子殿下,却带了如此多的物件。当真是愚蠢至极!”
司马月如轻笑着附和一句,心中却暗暗好奇。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周峪身为并肩王府的世子,不可能不知道清河文会的规矩。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带这么多行李过来?
思及至此,司马月如深深看了周峪一眼,眼眸之中泛起一抹思索。
与此同时,
位于文曲游船九层的一处雅室内,
一道清冷素雅的身影,正端坐在轻纱帷幕之后。
听到下方众人传来的议论声,她也不仅投过了好奇的目光。
“周峪?他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小巧,去打探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
周峪自然明白,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如何,
对于旁人的议论,他丝毫不在意。安排铁牛去往书童休息之处后,便独自一人登上了文曲游船的八层。
却不成想,马衙内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马衙内一见到周峪,便忍不住的开始阴阳怪气。
“哟,世子殿下竟然也来参加清河文会了?”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呐!”
听着这些嘲讽的话语,周峪自然不会惯着对方。只听他冷哼一声,随后道:
“本世子参加清河文会,与你马如柏何干?”
“倒是你,整日在秦楼楚馆厮混,来这种文雅清静之地作甚!?”
此言一出,马衙内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不是,世子殿下你这是何意?”
“先生都夸我敏而好学,你为何如此这般污蔑于我?”
“我污蔑你?”
周峪忍不住笑了,他环顾四周一圈,发现自己与马衙内的争锋相对,已经引起了不少吃瓜群众的围观。
于是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快意。
但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