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你该不会是想要借此机会,重整国子监的风气吧?”
“可是你这么做,难免要引起旁人的非议。”
两位老者说着,看向孟万里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忧虑。
他们口中所言的旁人,自然并非真的“旁人”,而是那位声名赫赫的当代孔家家主——孔孝。
自从国子监学子日趋保守之后,
孔家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孔孝更是被学子们视作圣人再世。
“非议就非议吧!”
孟万里不在意的笑笑,随后端起茶杯,却并未饮用,而是悉数洒进了清河之中。
“老夫此生浑浑噩噩数十载,直到近日方才明白一个道理。”
“君子本是不器的,可这万千书卷,写的表的说的却是让君子成器!”
“敢问二位,君子当成器,还是不器?”
此言一出,另外两个老者的脸上,皆是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个事儿,的确不好解释。
君子不器,乃是先圣的核心思想之一。
可君子成器,却又是当下儒道一途的所谓正道。
成千上万的经典巨著,换来的却是君子成器。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老孟啊,咱们都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怎么到头来,却又要与这些书卷为敌?”
“一成不变的东西,只会慢慢腐朽。不是么?”
孟万里淡淡一笑,浑浊的老眼之中,却突然迸发出一道摄人心魄的精芒!
“咱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也是时候为这天底下的百姓做些事。”
“况且咱们这位陛下啊,手段还不够沉稳,心态却有些急躁。有时候操之过急,必然会出些乱子。虽然暂时能掩盖一二,可这乱子啊,只会越积越多……”
另外两个老者闻言,不由彼此对视一眼。
片刻后,二人心悦诚服,拱手作揖道:
“既然如此,我二人便也拼上这把老骨头,与那帮腐朽的玩意儿再斗上一斗!”
……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有些熟悉的呼唤声,让周峪忍不住从马车上探出了脑袋。
结果就看到柳文才提着裤脚,一路小跑的朝着自己的马车冲了过来。
“柳文才,你不去皇宫里面见陛下,来此处找我作甚?”
周峪虽然如此说着,却也抬手让身下的马车停在原地等候。
柳文才见状,脚底下的步伐立刻又快了几分。
“呼……累死我了!”
“世子殿下,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
周峪满头雾水,根本理解不了对方的脑回路。
“柳文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本世子又怎么你了?”
柳文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世,世子殿下。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本世子为何要等你?”
周峪都要气笑了,清河文会都散场了,自己还不能离席了?
“不是,世子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
柳文才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逐渐恢复过来。
他双手扶着膝盖,完全没有半点儿读书人的样子。可他却根本不在乎,反而开口说道:
“世子殿下,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差点儿被人打死!”
说到这儿,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
好在那帮人,并没有跟过来。
啥玩意儿?因为本世子,连累你差点儿被打死?
周峪瞳孔微缩,脸上立刻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先上车吧,有什么事车上聊。”
柳文才跟在周峪身后,上了马车。刚上马车,就开始四周找水喝。
“世子殿下,有水吗?”
“接着。”
周峪隔空丢了个水囊过去,随后沉声问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清河文会乃是大乾盛会,四周都有禁军守卫。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柳文才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寻常人自然是不敢的,可问题是,这帮混蛋明显是早有预谋!”
说完这句,他恨恨的咬了咬牙。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帮混蛋原本是想冲着世子殿下来的!”
嗯?
周峪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为何?”
柳文才却苦笑一声,
“方才清河文会之后,我同一些昔日旧友,随口闲聊了几句。扭头才发现,世子殿下已然离开。”
说到这里,他委屈巴巴的看了周峪一眼,结果却被直接无视。于是只好带着愤恨继续道:
“由于受了陛下的宣召,所以我便打算动身前往皇宫。结果方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两个壮汉,正偷偷摸摸谈论与世子相关的事情。”
“我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便悄悄跟了上去。结果却被他们发现,然后就……”
柳文才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周峪却已经脑补出来了后续的画面。
这些人应该不敢对柳文才动手,最多不过是放几句狠话威胁一番。毕竟他过会儿还得面圣,若是被陛下察觉,事情可就大了。
“行了,他们估计不敢对你动手吧。”
周峪没好气的瞪了柳文才一眼,又道:
“话说回来,你可听清楚他们在谈论何事?”
“世子殿下慧眼如炬,嘿嘿!”
柳文才轻笑一声,随口恭维了一句之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世子殿下,有人想对并肩王府动手!”
“他们似乎是打算借着此次后金使团进京,对并肩王府行动。但具体的计划,我却没有听到。”
“后金使团进京?”
周峪皱了皱眉,他方才也想过很多敌人对付并肩王府的办法,却是没想到这场阴谋,竟然与后金使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