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有所不知,方才世子与我返回并肩王府时,那可甭提多热闹了!”
顾凝仿若说笑聊天似的,将方才他们的经历,给方征讲了一遍。
方征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的原意本是想卖司马烈一党个面子,但眼前的世子妃,明显又不是周峪这种好对付的。
于是他心里也有些犯难。
沉吟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
“就算是要抓人,也不必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还是为世子殿下主持公道才是。”
“齐捕头,你去跑一趟,把钱记当铺的东家一并请过来。”
方征的意思,自然不是让齐捕头去真的请来司马烈。他口中的东家,相当于明面上钱记当铺的负责人。
在周峪曾经生活的时代,这类人一般都被称为“白手套”。
这一刻,无论是知府方征,还是周峪和顾凝,都保持着相当的默契,甚至都没有主动提起司马家。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钱记当铺的东家钱有财,已然被齐捕头带到了府衙内。
看着这厮贼眉鼠眼的模样,方征当即狠狠一拍惊堂木,怒声道:
“大胆刁民,竟然敢私扣并肩王府的田产地契,此事你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钱有财都惊住了。
等等,面前的这位知府大人,为什么跟他们同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么……
虽然心底无比的错愕,但钱有财的反应却很快。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冤枉,小人真是冤枉呐!”
“小人的钱记当铺,向来都是最为踏实本分的生意人,怎么可能私扣他人的田产地契?”
“况且小人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断然是不敢私扣并肩王府的东西!”
方征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顾凝。
顾凝心里明白对方的意思,便主动开口道:
“既然你说不敢扣我们并肩王府的东西,那为何不让世子殿下赎回这些田产地契?”
“这……”
钱有财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他看了钱掌柜一眼,一下子脑子里就有了主意。
“都是他!”
他猛地站起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钱掌柜。
“都是这个混蛋,他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私自吞下并肩王府的财物。”
“方大人,您可万万不能放过他!”
钱掌柜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位本家的堂叔,竟然会率先站出来指责他!
“不,不是的!”
“方大人,你不要听钱有财的一面之词,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他指使的!”
“混账东西,你不要血口喷人你!”
钱有财怒骂一声,眼见钱掌柜还想要开口反驳,直接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我们钱家,怎么就出现了你这么个贪财的孽障!”
“方大人放心,等我将这厮带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
钱有财说着,就想要把钱管家拽到自己身后。可周峪就站在一旁,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混账东西,谁让你带他回去了?”
周峪怒斥一声,随后大喊道:
“铁牛,去把人带回来。谁若是敢阻拦你,就给本世子往死里打!”
钱有财万万没想到,周峪在府衙里也敢这么嚣张!他立刻转向方征,开口告状道:
“方大人,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世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能平白无故扣了我们钱家人。还请方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方征身为老狐狸,自然不会轻易就范。
他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钱有财,既然你都已经承认,这一切都是这个掌柜的从中作梗。那你还愣着作甚,为何不把并肩王府的田产地契还给人家?”
此言一出,钱有财都懵了。
这都是上面的意图,他不过就是个替人办事的,哪里能决定此等大事?
而且上面的人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连区区府衙的知府都没有摆平?
钱有财此刻心急如焚,却并不知晓就在隔壁的隔壁,那些“上面的人”一个个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钱有财有些慌乱,但还是赔了个笑脸说道:
“方大人,并肩王府的财产丰厚,就算小人想要归还,也需要时间点算清楚。您看是不是先把人放了……”
“放肆!”
方征大喝一声,身上的官威直接拉满。
“本官乃是朝廷钦定的京城知府,哪里轮得到你区区一介商贾指手画脚!”
“也罢,既然你需要时间清点,本官便给你时间清点。”
方征说着,将齐捕头唤了进来。
“传本官命令,把钱记当铺的所有账房都请到府衙来!”
此言一出,钱有财直接变了脸色。
钱记当铺的账房,知道的可不只是并肩王府一家的田产地契。
他们若是被叫到府衙,指不定会捅出来多大的篓子!
上面的那些人,为何迟迟不行动?
钱有财心里暗暗着急,却又没办法表现出来。
可就在齐捕头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一个穿着儒生长袍的账房先生,走了进来。
“草民乃是钱记当铺的账房,见过方大人。”
他说着,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一沓田产地契,递到了方征面前。
“方大人,这都是误会,何必如何大动干戈?”
说完,他又转向周峪的方向,拱拱手后,递上了一沓银票。
“世子殿下,下人不懂事,才造成了此等误会。还请世子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里有两万两银子,权当是我们钱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