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彧没有回应,视线一直跟随着年今遂,见他在楚赫庭面前露出粲然的笑靥,不由得眸光一暗。
“秦承彧,你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像一条等待主人回家的哈巴狗。”
秦承彧闻声转过头,正好对上秦承禄讥诮的笑容。
秦承禄举着红酒走近,哂笑道:“之前我们说你是年今遂的狗,只是在拿你开玩笑。可我怎么觉得,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狗了?”
秦承彧闻言,眼里却没有任何恼怒或者惭愧,他搭在酒杯底的长指缓缓收紧,端起香槟饮了一口,长睫微垂,遮住眼底的情绪。
狗有很多种,有看家护卫的,有狗仗人势的,也有被主人一直抱在怀里,与主人同吃共眠的。
这般想来,如果是最后那种,那当狗也没什么不好。
一直以来,秦承禄最看不惯秦承彧这派油盐不进,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继续嘲讽道:
“秦承彧,说实话,从小到大,你一直被我欺负,但又从来不肯服软,我还以为你真那么不屈不挠,那么有骨气呢。没想到啊,你才去了年家多久,就被年今遂养得这么乖巧听话,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了你。”
秦承彧神色难辨,眼皮微掀,下一瞬他说出来的话却让秦承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有骨气,不是不屈不挠,而是知道怎样才能激怒你,让你失控,让爷爷对你失望。因为你是个腺体残缺的alpha。秦承禄,你只是个失败品而已。”
秦承彧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无论他表现的多么优秀,无论他拿多少个第一名,都不会让秦卓另眼相看。
就因为他是beta,所以他从来就不是秦卓的第一选项。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会让秦承禄那么轻易就得到他想得到的。
“不可能……你骗我……”
秦承禄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
他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秦承彧只是在吓唬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可当他撞上秦承彧的视线时,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秦承彧眼里的戏谑和轻蔑。
他居然被一个他最看不起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久,这种奇耻大辱让秦承禄的怒气瞬间飙升。
“秦承彧,你居然敢玩我!”理智全无的秦承禄一把就掀翻了面前的小圆桌,上面好几个酒杯摔落在地,应声碎裂。
好在秦承彧早有预料,先一步闪身拉开了距离,没有被殃及。
今天不是他安排的节目,他不需要表演他的狼狈。
而且,他答应过年今遂,不会再送上门给秦承禄欺负了。
秦承彧嘴角勾起,就犹如一个局外人,好整以暇地托着香槟走到秦承禄身边,薄唇轻启。
“这回你该相信了吧。你看,激怒你,就是这么简单。”
秦承禄恍然,他惊恐地向周遭望去,各种视线都汇聚了过来,还有大家交头接耳的各种声音也都传进他的耳朵里。
“这个人不是秦承禄吗?怎么在楚家的宴会上这么失礼,他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几杯红酒香槟怎么可能喝得醉?你没听说吗?他的alpha腺体不全,情绪不稳定很正常的啦。”
“啊?那他还能当秦氏的掌权人吗?”
“这不还没确定嘛,谁知道秦董是怎么想的?”
秦承禄慌张地抬手遮住了脸,害怕被人看出他的身份。
这是楚氏的宴会,他是代表秦氏来的,他应该表现得得体大方,才不会丢秦氏的脸。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顺手,只是习惯使然,他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
就在秦承禄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秦承彧早已走入了人群当中,在角落里品着酒,他对秦承禄的丑态毫无兴趣。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在服装店的室时,秦承彧就看出了秦承禄对这次宴会的重视。
他原本也不想出手,可耐不住秦承禄总想往他枪口上撞。
特别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秦承彧的视线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年今遂身上。
年今遂也被喧闹声吸引了注意,但张望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和他身边的楚赫庭说着话,言笑晏晏。
秦承彧心头掠过一抹躁意,他将酒杯往身旁的桌子上一放,却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酒杯的质量太差,杯脚骤然断裂,他一时没注意,手指不小心被划了一道。
秦承彧垂眸看着那道细小伤口渗出来的点点血迹,不禁眸光微闪,索性将手直接按压在那断裂的杯脚上。
如果年今遂的视线只停留在他的身上,该有多好啊……
----
“庭哥哥!恭喜你负责的项目圆满成功!你刚才的发言超帅的,我给你鼓掌鼓得可用力了呢!”
年今遂凑到楚赫庭跟前,嗲声嗲气地祝贺道,还不忘在心里腹诽一句:
不好意思,其实我根本就没给你鼓掌,甚至连你的发言我都没听两句。
“年今遂,你怎么来了?”楚赫庭看见年今遂是略有些惊讶,他记得并没有给年家发邀请函。
自从上次在帝都大厦闹得不欢而散之后,楚赫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年今遂,一想到当时他往宁凉安身上泼汤水的画面,楚赫庭对年今遂就没什么好脸色。
“是楚赫均给了我邀请函啊。”年今遂双手交叠在胸前,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道,“庭哥哥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你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要来见证啊!居然还不给我邀请函,我都生气了,哼!”
这样说话够恶心了吧?可以把他赶走了吧?
楚赫庭正想说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楚赫庭循声望去,当他看见是秦承禄在闹事时,眼里尽是不屑鄙夷,扭头就吩咐服务员去收拾残局。
他知道秦承禄是什么货色,也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