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实验室依然忙碌,苏雨眠连轴转了两个星期,才终于得空休息一天。
清晨早起,刚给鱼儿喂完食,苏晋兴的电话就打过来。
“眠眠起了吗?”
“嗯,起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我记得你上次说,今天不用去实验室,休息一天的。”
“生物钟习惯了。妈妈呢?”
“书房。”
“又在写小说?”
“昂!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早上灵感最好。”
苏雨眠想起合同的事,目光深了几分:“爸,最近妈妈的那个编辑有来找过她吗?”
“没有啊,怎么了?她俩一般线上交流得比较多。”
“没事。就随便问问。”
结束通话,苏雨眠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餐。
苏晋兴则去后院捣鼓他那些花花草草。
宜敏坐在书房电脑前,专心致志敲着键盘,一行行文字从她指间流畅地生成,最终组合为一个又一个惊悚的剧情画面。
一切宁静美好。
却不知,就在距离别墅不远的教职工小区,他们曾经的老房子外,一个女人正不耐烦地拍着门。
“有人在吗?宜敏——你在吗?!”
柳念今天一身香奈儿职业套装,手上拎了个棕色德尔沃,高跟鞋踩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整个人都很烦躁。
什么环境!
什么条件!
连狗窝都不如!
要不是宜敏合同快到期了,需要续签,她才不会跑这一趟!
原本可以网上续签,不用这么麻烦,可上次吵完之后,宜敏竟然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柳念发现之后,冷笑一声,反正这些年两人也不是没吵过,最后都是宜敏主动低头,选择妥协。
这次让她去写网络小说,可能是真的很排斥,所以才跟自己犟了这么久。
不过柳念胸有成竹,反正抗争过后,她最终都会同意。
只不过这次时间久点罢了。
“宜敏?!我知道你在里面!”
“开门!”
“你这就没意思了!上门是客,咱们之间有矛盾,是工作上的分歧,你怎么连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
“宜敏——你再这样,以后你的书我都不管了——”
柳念越敲越暴躁,最后甚至演变成砸门。
然而她手都砸红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一大早敲敲敲,你阎王索命呢你?!”
隔壁,刘春秀穿着睡衣冲出来,头发还乱着,一看就是刚醒,浑身带着起床气。
她站在自家小院儿,双手叉腰,隔着两家中间的铁栏杆,恶狠狠瞪向柳念——
“看我干什么?!说的就是你!一大早来报丧啊,还让不让人睡了?看你穿得人模狗样,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柳念已经很久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刘春秀继续开喷:“真是什么样的屎招什么样的苍蝇,一个两个都这么惹人厌。”
“这个大姐,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别粗一句,细一句,我怕你闪了舌头,要倒大霉!”
柳念反应过来,立马回怼,当她好欺负呢?
居然说她是报丧?
“你才报丧,你全家都报丧!”
刘春秀是个比较迷信的人,最忌讳人家咒她,“你这个老娘们儿!臭表砸,喊谁大姐?那些洗浴店里的小姐才是你大姐吧?”
说着,刻薄的目光把柳念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呵,看你这打扮就不像什么良家妇女,表面光鲜得很,还不知道昨晚躺下伺候了几个爷们儿!”
柳念惊呆了。
她完全没料到对方骂得这么脏,全是人格侮辱和人身攻击。
“你、你——”她气得浑身颤抖。
可要让她以同样的方式骂回去,她还真骂不出这么脏的。
“我我我,我什么我?你舌头短一截,话都说不清楚啊?那过夜费肯定得打个折,五十?还是七十?总不能一百块吧?你值这个价吗?”
柳念气得双颊涨红,“我不跟你这种泼妇讲道理,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肮脏至极!”
“哟,还跟我拽上成语了?我也会——水性杨花、恬不知耻、娼妇妓女、贱人鸡婆!”
柳念:“!”
“我、我不跟你争高低,没必要,你这种人只配跟猪狗相提并论。”
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切——猪狗也比你个鸡婆好!”
柳念身形一晃,高跟鞋踩进泥坑里,八九千块的鞋子就这么废了。
她心情更坏。
宜敏这是住的什么破烂小区,处的什么狗屁邻居,今天简直倒了血霉。
至于合同……
反正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宜敏也不可能不续签。
这十年出版书市场经历了大洗牌,实体书销售艰难,而宜敏名气早就不如从前,加上她又退网,根本接触不到圈子里的最新资讯,更没有出版方面的资源。
除了自己,谁还愿意给她当编辑?愿意帮她出书?
根本不用跑这一趟,等合同到期,宜敏自己就会乖乖求上门,要求续约。
柳念越想越觉得今天来错了,不仅吃了闭门羹,还被一个疯子泼妇骂。
哼!这笔账得算到宜敏头上!
到时她求上门,自己再狠狠拿乔一番,得把今天受的这口恶气出了才行!
“刘嫂子,你怎么又骂上了?苏老师一家不是都搬走了吗?”邻居路过,笑着打趣。
“哼!也不知道哪来的野鸡亲戚,大清早就敲敲敲,把我瞌睡都吵醒了。”
“苏老师的亲戚?那也应该去别墅啊,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刘春秀翻了个白眼儿,“谁知道呢?”
“话说你去看过苏老师的别墅没有?好家伙,可大可气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