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乔儿将一张信打开,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张折着一张,扯了半天居然还有干脆站到凳子上,居然比自己都高了。
苏沐好奇拖着腮看向她:“乔儿这是要做学问,考状元了?那么老些字啊!”
“这是从江都来的家书。”
苏沐看着她龇牙咧嘴又啃指甲又挠头的样子,干脆帮她看好了。
“呵呵,呵呵呵!”苏沐边笑边看,边看边笑。一会儿福叔又凑了上来,一会儿青儿素儿又凑了上来,不出意外的嘻嘻哈哈笑个没完,也没人告诉她写得是些啥。乔儿生气得将家书护在怀里。
“不给你们看,讨厌!!”
苏沐简单介绍了下,就是乔儿的族长,大伯,大叔公,舅老爷,三大爷,堂哥堂弟堂姐,表哥表弟表姐,等等等等亲朋好友发来亲切且友好的问候。
乔儿眼睛一转想了想:“我们家有那么多亲戚?”
福叔:“你们族长说依稀记得你出生那日是漫天红霞,天空中飘着片片红花,香气四溢,一看就是天降祥瑞,大富大贵之相啊!”
楚乔嘴角尴尬一勾,这马屁拍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青儿:“你小时候你四叔家的堂姐还给过你一把糖,大表哥送过你小风筝呢。”
素儿:“这个厉害,册封前你们江都的郡守想过继你做女儿,你们老族长住着拐杖坐人门口骂了一天街这才没成。”
乔儿摇摇头没有想到自己成了香饽饽:“喔,所以呢?他们说那么多想干什么?”
青儿一点点扯到最后:“请你清明回乡祭祖!迎您的母亲入家祠!”
乔儿欢呼雀跃,这下好了,她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些年,她母亲的牌位终于可以入祠堂了。
看乔儿那么高兴,苏沐命凌迟亲自送他回家省亲,并特意交代了一句,她可以选择不回来。凌迟想劝一句,楚乔如果不回来了,后面要处理的事情可是太多了。无奈苏沐王意已决,从始至终最无辜的是她,何必让她白白的葬送了下半生。
苏沐看凌迟脸色有些发白,精神也有些不济,近日也不常见到他,原来是病了。凌迟强装镇定,只说自己是偶感风寒,一定会确保乔儿安全。
楚乔在凌迟的护送下低调出行,途中遇到便装出宫的苏哲,他负手而立,似乎正等着她。招手免他们行礼不准声张。
苏哲上前敲敲马车,楚乔探身出来,吓了一跳,本想跪下便被拦住了。
“这是宫外,你我之间无需行此礼。”
楚乔一笑,用手绢擦擦苏哲口角的糖渍:“小哲是经常一个人出宫,然后在大街上吃的满嘴都是吗?”
“我带了人的,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听说小姐姐是回乡省亲,不会不回来了吧!”
苏哲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勉强莞尔一笑。
楚乔心虚的回了句:“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苏哲:“你若不回来了,那必然是苏沐的错,朕会找她算账的!”
苏哲递给了楚乔一串糖葫芦饶有风趣的说道:“小哲以糖葫芦代酒,祝小姐姐一路顺风,还有,就是谢谢你,小姐姐一定早去早回哦!”
楚乔却有些笑不出来,不知道他是否察觉什么了么,若她不回来会有什么后果?
街市边茶寮休息时,凌迟捂着胸口一阵钻心的疼,他已多次失察,只怕再有下次夏侯就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几根销魂钉钉下去,真是不疼在自己身上,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冷漠得看向乔儿,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其实只要他主动杀了乔儿,表表忠心,日子还能再混下去的。只要苏沐没事,其他人的命都是无所谓的。他还不能死,也不想死,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桃兮还需要他照顾。
“你.....你....你看我干嘛?”乔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他直盯着乔儿一时走了神。忽而又想起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才救了她,怎么这会儿又会有这样的想法,叹了口气便走开了。
乔儿正喝着茶,突然听到叮灵灵一阵悦耳的铃铛声,抬头望去,一个清瘦的小男孩,绿衣红裙,脖颈手腕挂满了铃铛,提着一篮子鲜花,蹦蹦跳跳正往这边来。他左手捻着一束红梅右手挎着花篮,时而旋转时而跳跃,看起来十分欢乐。
看到乔儿便凑了上来。
“姐姐,姐姐买束花吧!”少年娃娃脸瞪着萌萌得大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这少年的笑好有感染力,梨窝迷人,满目天真烂漫。
乔儿婉言拒绝了:“谢谢,我不需要的。”
少年笑容瞬间收起:“不!你要的!”接着摇着红梅微微一阵臂,一股淡淡的粉末扑向乔儿。
乔儿眼睛便失了神。点点头:“这花真好看,我都要了。”随即就命青儿付了钱,抱着花篮一个劲得傻笑。
那少年正是左翼,乔儿还是第一个从他手里活下来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杀手生涯上有这样一个污点。
到了夜晚寂静无人,左翼出现在了高高的房顶,依旧是红衣绿裙,披着件黑色的斗篷。拈着一朵红梅,斗篷一甩,跳起舞来。口中念念有词,铃铛叮铃铃作响。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他一会儿旋转如波斯舞姬,一会儿蹦来蹦去如跳大神的神棍,没过多久乔儿就从客栈起来,穿着睡裙,出现在了荒芜一人的大街上,半睁着眼睛如同梦游般。
云翼乐了,一甩斗篷,一个俯冲飞到了乔儿身边。他眉眼一笑,围着她旋转一周。
“世人多负累,万般皆蹉跎!生亦何需欢,死亦何所惧!”
乔儿一动不动没有反应,云翼挠挠头继续念咒“世人多负累,万般皆蹉跎!”
乔儿点点头默默到:“是啊,活着好累啊,好苦啊!好悲伤啊!”
云翼眼睛露出得意的坏笑点点头指着前方:“姐姐不怕,我是来帮你解脱,前面有条河,你去吧!去跳下去吧!”少年的声音如同索命的鬼魅,
乔儿不动。
云翼一打响指:“去跳啊!去死啊!快去啊,死了你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