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重要的是儿子。
惠妃把安宁交还给沈月华,一把拉住那个小沙弥。
“一针大师现在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求见!”
小沙弥固执地摇头:“不可以,每次师父给康宁师弟驱邪都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施主还是再等一会儿,等师父给康宁师弟驱邪之后,我再带您去见师父。”
惠妃心里着急儿子,一时半刻都等不了,只能央求小沙弥。
“康宁是我的儿子,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小师父,求你带我去找一针大师,我不进去打扰!只在门外等候,让我陪着我的儿子!”
小沙弥也不过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见惠妃都急哭了,他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施主别哭,我带你去。”
沈月华不放心,便跟着惠妃一同过去。
一针大师给四皇子驱邪的地方在后山的一个窑洞里,小沙弥走到院子外面十丈远的地方就不再上前。
“不可以再往前了,会打扰到师父诵经驱邪,几位施主就在这里等候吧。”
说完,小沙弥原地盘腿坐下,把脖子上的佛珠摘下来捏在手里开始诵经。
惠妃也只能站在小沙弥身后,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沈月华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便静静地站在惠妃身后陪着她。
安宁在木棉的怀里,眨巴着眼睛四周看了一圈。
【这里是个福泽宝地啊!难怪一针大师每次都要把四皇子带到这里来驱邪,这里的灵气可以镇压一切邪祟。】
惠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能听到一个奶娃娃在说话,但不管怎样,这声音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意识到,这个小奶娃娃就像一针大师说的那样,不俗,是能够拯救自己孩子的人。
惠妃的心里涌起一股希望,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也在回忆一些线索。
究竟是谁有机会对她的儿子下毒手?
仁宗皇帝后宫没有几个妃嫔,人人都有孩子,可以说是一位很好的端水大师。
那么究竟是谁嫉妒自己呢?
是那些生了公主的妃嫔吗?
惠妃在心里把这些人一一琢磨了一遍,似乎不像。
仁宗皇帝并没有重男轻女,他对每一位公主都很重视。
仁宗皇帝对待皇嗣,除了对太子格外用心之外,对其他的皇子公主都是一样的。
惠妃的眉心忽然一跳。
太子?
皇后?
惠妃猛地睁开眼,难道是自己当年的盛宠,让皇后担心地位不保,所以才会对她下手吗?
惠妃的心里一阵狂跳,越来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当年她进宫的时候,后宫除了皇后有两个儿子,就只有贵妃还有个二皇子。
可是听宫里的老人说,贵妃娘娘即便是最受宠的时候,每个月最多也就是有五六日能陪在仁宗皇帝身边,皇后娘娘每个月仍然会伴驾七八日,其他嫔妃每个月也能得一两日。
而她进宫之后,除了初一十五仁宗要去陪皇后,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永宁宫。
可以说是专宠后宫了。
那个时候仁宗皇帝还没有立太子,后宫的确有声音说,倘若惠妃娘娘也能生下皇子,说不定仁宗皇帝会考虑储君的人选……
惠妃越想越心惊,倘若真是皇后娘娘动的手,那这些年皇后娘娘对她的庇护又算是什么呢?
母子分离的补偿吗?
惠妃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退尽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可疑,止不住地浑身发抖。
如果连皇后娘娘对她的情谊都是假的,那这后宫还有什么是真的?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一针大师终于带着四皇子从窑洞里走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许疲惫。
四皇子出了很多汗,一针大师像是早有准备,给他加了一件戴帽子的披风。
见到惠妃娘娘等在外面,一针大师跟惠妃见了个礼。
“康宁如今已经无碍,待他换过衣服,再去跟娘娘说话。”
四皇子也恭恭敬敬地对惠妃行礼:“让母妃担心了,是儿子不好。”
惠妃娘娘心疼地伸出手,把四皇子揽入怀里,忽然对一针大师行了个大礼。
“大师,求您为康宁剃度!让他皈依我佛,成为真正的佛门弟子,受佛祖庇佑,不再受苦!”
一针大师的眼神闪了闪,看了一眼惠妃身后的安宁。
安宁晒了一会儿太阳,现在又恹恹欲睡了。两只小粉拳无意识地晃动着,嘴里还叽叽咕咕吐着奶泡泡。
一针大师对惠妃还了一礼:“娘娘,当年是陛下金口玉言,只让四皇子养在安国寺,无需剃度。”
“惠妃,你这是怎么了?”
惠妃听到身后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吓得一抖,转身就跪下了。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沈月华还站在一旁,惠妃都跪了,她也只能赶紧跪下。
皇后娘娘微微皱眉,赶忙上前一手一个把人拉起来。
“本宫原本在禅房休息,听洒扫的小沙弥说四皇子又发病了,心里着急,这才过来看看。”
说着还一脸忧心地看了一眼四皇子,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髻。
“康儿,现在感觉如何了?”
四皇子恭恭敬敬地给皇后娘娘行了个礼,稚声稚气地说:“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无碍,儿臣习惯了。”
皇后娘娘的眼睛一红,心疼地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
“好孩子,你受苦了。”
惠妃看得胆战心惊,皇后娘娘的手在四皇子的身上滑来滑去,她的心就跟着忽上忽下。
皇后娘娘的目光扫到惠妃的脸上,疑惑地问:“惠妃,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瞧瞧?”
皇后娘娘出来礼佛,随行的有两名太医。
惠妃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皇后,忙摇头说:“不用了,多谢娘娘体恤!臣妾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