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华依然保持着她大度温婉的样子:“每年都会带梓莹去,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长公主给各家送的帖子,从不指名是要主母带上谁。
主母要带谁去,全看自己的喜好。
有些和善的主母,或者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和善的主母,会把家里的庶子庶女也都带去。
这些,长公主自然也是不管的。
所以陆老夫人要的就是沈月华的一句话。
见沈月华并没有反对,陆老夫人赶紧又加了一句:“那今年不如把仙儿母子也都带去吧!”
【哼!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妖婆对我娘亲笑得这么甜,肯定是有阴谋的!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沈月华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母亲说的是,仙儿母子虽说还在热孝期内,但咱们大燕朝向来开放,在夫君过世百日内再嫁的也不是没有。
那便依从母亲的意思,让他们同去吧。”
陆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沉下脸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仙儿她对你继昌表哥痴情一片,怎么会急着改嫁!
我是让你去给展元看一门好亲事!展元这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长柏和长松都定了亲,展元还没个着落,你这个做……做舅母的,当然要尽尽心!”
沈月华的笑容淡了几分,对陆老夫人开口道:“虽说母亲认了林仙儿做义女,但当日的仪式并没有机会公之于众,而且展元上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还被诟病了几句。如今就去相亲,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不如等到明年再说吧。”
“那怎么行!”陆老夫人不满道:“展元比长柏还大几个月,长柏的亲事都定了,展元却没有。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你这个做主母的脸上也无光吧!”
沈月华淡淡地笑了一下:“或许是儿媳脸皮厚吧,亲戚的儿子有没有定亲,我还真不觉得脸上无光。
继昌表哥又不是早早就没了,这不是今年才走吗?之前人家父母双全的时候都不着急,怎么今年死了爹,就忽然急着找媳妇了?
这话说出去,媳妇不觉得脸上有光没光,只觉得脸上好烫好烫!”
【娘亲威武霸气!看老妖婆如何应对?】
陆老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呼吸都急促起来。
脑子充血,导致她的喉咙再一次疼起来。
陆老夫人忍不住揉了揉嗓子,忍着心里的气对沈月华说:“就算今年不找媳妇,那也得把展元带出去先给人瞧瞧。万一被谁家的主母看上了,觉得展元有潜力,是个能托付的人呢!”
沈月华笑盈盈地回答:“母亲说的是,虽然展元的成绩在书院只能读丙班,但如今离秋闱还有三个月,展元能从丁班升到丙班,谁说他就不能再从丙班升到乙班了?
说不定就有谁家的庶女看上展元这样长得好、读书也差得不算太多的小子,就愿意来跟咱们家定亲呢!
毕竟这找女婿还是找门户低一点的好,日后万一婆家欺负女儿、霸占女儿的财产,娘家人也能出门帮忙撑腰。”
沈月华的话就像一个一个的大巴掌,啪啪扇得陆老夫人喘不上气。
她想骂人,想打人,想磋磨沈月华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可是再怎么想,都得等到诗画会之后。
陆梓莹自从被沈家的嫂子们堵着门骂了一通之后,名声就越来越差。
之前偶尔还能有两三个个小门小户的小官员来提亲,现在已经门可罗雀了。
而且陆梓莹马上就要二十岁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耽搁不得。
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她们的计划,陆老夫人只能沉声道:“不就是你的嫁妆嘛!当初你双手捧着要送出来的东西,如今还要要回去,也好意思说!”
沈月华的笑容更灿烂了:“当初若是知道婆母拿我的嫁妆送人,我是万万不会那么贱的。
哦对了,说到嫁妆,我听说一会儿户部的大人还要过来再核对一次我的私库,看看侯爷还回来了多少。
这件事母亲知道就行了,权当是个笑话听听就过了。
反正对不上账的地方也都是侯爷在前面顶着,再怎么着,侯爷也不至于把母亲推出去。”
说完又站起来对陆老夫人歪歪扭扭行了个礼:“母亲既然想要林仙儿带着陆展元一起参加诗画会,那让他们跟去就是了,儿媳没有意见。
反正每次去诗画会,丫鬟婆子我都得带一群人,多两个人,没分别。
户部的人应该快到了,儿媳先回去准备一下,就不多陪母亲了。梓莹,母亲昨日刚受了大罪,你今日便不急着学看账本,还是好好陪陪母亲吧。”
安宁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陆老夫人。
【老妖婆,你想用阴谋害我娘,那就别怪本宝宝画个圈圈诅咒你了!】
【过敏的滋味好受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要是让你知道,这个解药还有后遗症,你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酸爽?】
陆老夫人还没说到要让沈月华给林仙儿母子置办衣裳的事儿,见沈月华就这么水灵灵地转身要走,她赶忙开口阻拦。
可是一开口却只有一阵急促的咳嗽,还有喉咙里不断翻涌的腥臭。
陆梓莹气急败坏地过来给陆老夫人拍背,还不忘埋怨说:“母亲真是偏心!这次诗画会的重点明明是我,我的事儿都还没说完呢,你急着提陆展元干什么!”
陆老夫人终于缓过来,止住了咳嗽,才低声道:“你不懂!要想在肃王府站稳脚跟,你就得有个母族支持!
这沈氏是个不懂事的,以后她那几个儿子,你觉得你能指望上谁?
倒不如现在好好扶持展元,让他娶一门好亲事,以后即便世子爷再娶侧妃,你的位置也是稳的!”
陆老夫人一番话,倒像是陆梓莹嫁给肃王世子已经板上钉钉了。
陆梓莹嘟着嘴说:“可是嫂子今年都没说要给我做新衣裳的事儿呢!诗画会我总不能还穿着去年的旧衣裳吧?
侯府的田庄铺子都被哥哥典当了,如今账面上没钱了!……”
陆梓莹蹲下来,一脸讨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