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霜回首望去,来人正是她的阿翁魏尚锦。
“魏府从商多年最讲究诚信二字,岂能说毁婚便毁婚呢。”
段清水也不想女儿嫁给柳家那小郎君,那小子的野心昭然若揭,就是她家这傻女儿看不清楚。
“这些都比不上让你欢喜。”魏尚锦拉过段清水一双纤细的手,继续柔声道:“我知你不喜柳家那小郎君,也知你不愿让女儿嫁去受罪。现在凌霜都说不愿了,那便是毁婚又如何?”
“阿翁!”魏凌霜眼眶湿润,忍不住感动的叫出了声。
“你且闭嘴,容我和你娘说些体己话。”
“……”
魏凌霜听话的闭上了嘴,蹲下身子双手撑着脸颊听两人说话。谁曾想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奇怪,从一开始大不了就毁婚到最后大不了让霜儿出家……
闻此言,她微蹩柳眉。
“阿翁,我已和满吱商量好了。明日她替我嫁入柳府,我则嫁去甘府。”
“什么!?”魏尚锦与段清水齐齐开口,两相对望后魏尚锦又接着道:“这成何体统!”
“反正阿翁与甘府定亲也只说是嫁魏家的女郎,又没说是哪一位女郎。我嫁过去又有何妨?”
段清水开了口:“可这柳家小郎君可是点名了要娶你呀!”
“阿母难道看不出他与满吱的情意?”
段清水自然是看清了,若不是看清楚了柳相宜与满吱之间情愫,她又怎会整日愁容满面。
她的一生都太过软弱,见霜儿一颗真心投入,便不敢将此事告知霜儿。现下霜儿既没了那个意思,就算是毁婚又如何。
“霜儿不愿就不愿,那甘府你若不愿嫁也不用勉强。”段清水将魏凌霜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背,声音温柔却有力:“阿母给你兜着。”
魏尚锦从身后将母女俩拥住,哽咽道:“阿翁也会护好凌霜的。”
甘府虽是匈奴族人,可也是大汉朝的半个功臣。若是毁婚于他家,只怕会给魏府招惹出许多是非。
“阿母,阿翁,女儿愿意嫁给甘府小郎君。”
段清水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甘小郎君品行甚佳,模样也出挑,是个良配。本是我与你阿翁亲自为吱儿挑选的,既然如此也甚好。”
“那小子可甩那柳相宜几条街呢!”
段清水详装嗔怒的瞥了一眼魏尚锦,魏尚锦这才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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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
魏凌霜所居的秋院已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从秋院屋门口,铺开到了院外,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美人的倒影
女子头戴凤冠,身着绣花红袍肩披霞被,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千娇百媚。
春桃看着魏凌霜,欢喜地叫道:“小娘可真美!恩主,您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段清水温柔地挑起魏凌霜的青丝,拿起一旁桃木梳子往下梳了好几下。
前世直到上花轿的前一刻阿母都未与她多说一句话,这次笑得如此欢喜,她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我见那甘小郎君似是有些腼腆,你性情跳脱,平时里可别欺负了人家。”段清水顿了顿,接着道:“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那小子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你受了委屈尽管来府中告诉阿母。”
魏凌霜颔首,心里却不甚赞同。前世魏满吱说他不举,且平日里只专注于自己的私事对她毫不上心。这样的人又怎能欺辱了她?
“阿翁可还在满吱哪儿?”魏凌霜蓦然站起身子向院外张望,凤冠上珠钗随动作微微晃动。
魏满吱虽是庶出,但到底也是魏府的女郎。一府嫁儿女,两边都得重视。而魏满吱测的吉时要比魏凌霜的早,等阿翁送走了魏满吱,才能来她这里。
“来了来了。”魏尚锦步履匆匆地来到院内,见魏凌霜一身喜服,赞叹道:“我女儿果真如她阿母一般,生得美。”
段清水详装不耐地盯了眼魏尚锦,随即开口道:“行了,吉时已到,该送霜儿上花轿了!”
魏尚锦接过春桃递过来的喜怕,眼眶湿润地为魏凌霜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