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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的期待曲(1 / 1)

那场轻快的前奏像是不舍阔别的鸳鸯,并不会轻易地宣告结束。

好似您的身影在红布后方只露那玉石般的双脚,之所以我认为是您的身影,自然是因为这张海报的眼睛让我有了如此先入为主的观念。

道别已久,常年未见,我也不记起那些时日是思念多久,总之要比写下来得漫长得多,因为面见您的期待时刻急促,才让事情自然看得有些匆忙。

而我向来也是不会描述爱意的,书上那些文人雅士们善于写些情话情书,篇篇刻满甜蜜言语的信纸足足一千有余,他们向来注重对于爱意之词的韵脚,还会在用词上无比刻意,也或是我并不知晓何为爱意。

这不禁让那时的我想起了西方传言中的故事,那大抵是最富有哲学美感的一段有关爱情的插曲。

西方圣贤者苏格拉底先生曾在书中写过入森见花的故事,他让最为得意的徒生柏拉图先生在森林中寻找最为漂亮的野花,以探寻爱情的真谛。

而后,柏拉图先生并未回到老师的身边,当苏格拉底带上疑惑去寻觅学生之时,只见柏拉图先生却已经扎好帐篷,守在了一棵野花身边。

苏格拉底先生问起原因,柏拉图先生是如此回答的,他认为他已经找到了最美之花,因此他就时刻陪伴在花的身旁,独自欣赏其绽放的芬芳。

苏格拉底先生又提出了疑问,则是询问学生为何不摘取这朵美丽之花。

而柏拉图先生的回答是我记忆犹新的,大体意思便是:只作欣赏,绝不打扰。

如果这番含蓄算是爱意,我应当是配不上爱意一词的,至少我在当时是如此愧疚地想着,我本该呆在那片森林,守护着世世代代的绿木昆虫。

只是自您的离去,森林里像是着了魔法般令人费解,那些虫儿们飞到半空,展开翅膀,硬是成了蝴蝶飘舞,扑朔之间无一不稀碎地洒落着属于您停留时的美感,月亮也圆的可爱,像是美食报刊上有关煎饼的苗述那般滚圆,使人垂涎,也故作羞怯地思念起您的玉面。

可那终究不是爱意,因为我还是出发了,千方百计地赶来了这里,现在您极有可能就位于红布之后,继续着您如星河般璀璨不止的美好人生,而我的出现自诩便是多余的,因此我暗暗祈祷着您认不出我这双眼眸,也希望着我的西服或是领带能让您对我的记忆产生偏差,尽管这些祷告都不是我的内心所做,却无疑不是我残存的理性所引导的。

那些前奏似乎在鼓励起人们的交互,见好似您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教堂的人们互相随着音乐漫步,端起酒杯,向某位长相合乎自己眼光的女士或者先生献上谄媚,他们的眼神明亮,却不足您的万分之一秀气。

我也参与了其中,这并不是我在教堂的人群中青睐上了哪位淑女,或是哪位绅士,我只是诧然对于爱的自省以及自我辩论后,意识到对于盯着好似您的脚踝这般举动实在不够优雅,就好像我能买得起您那双鞋似的。

我穿梭在人群当中,注意躲避着眼前晃来的酒杯或是哪位淑女绅士无意伸来的套有白色丝绒的手掌,漫无目的地走着。

偶然间皆会听到大家对于本次演出的这名假面女孩的万般期待,令我沾沾自喜的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从哪位绅士或是淑女的口中听闻关于您的双眸的一切。

我早就料到这些人并不是您的忠实铁杆,也因此在人群中走得更加趾高气昂。

此时,或是我的步伐过于浮夸,竟少有人也上前向我搭讪,想来他们说些什么,无论是关于红酒,还是关于这场教堂的装饰,又或是关于这里的历史,哲学,还是音乐,我都灵巧地将话题引到了您的身上。

“那名女孩一定很漂亮,先生。”

“那名女孩一定很漂亮,女士。”

我总会用这两句话的其一引导着他们的共同认可,这不仅会让他们放下桎梏,敢于将自己的内心像倒出黄金来那般淋漓尽致。

“的确,先生,她的身材看上去就是个美人胚子。”

“的确,先生,我无比期待她的钢琴演奏。”

我附和着,像是细雨随机符合哪片荷叶一般无心,向来是没人提过您的眼睛,自讨自喜地,就又陷入了一片亟待之中,或是因为人群已经嘈杂,变得越发不可控制,轻轻拉动的合奏已经被这片乌合之海淹没,像是污洋灌入小溪,消失了它曾前保持的清脆与典雅。

这份喧闹声像是引导某场霍乱般的毫无休止,人们或许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先是无动于衷,而后选择了加入的方式以避免自己崭露锋芒。

我那时竟忙于偷偷地夺上几块宴会桌上切好的水果,那一盘哈密瓜碎冰算得上那时宴会中的最爱,我向您承认我绅士的风度自是缺了某些教养,以至于那时我塞在嘴里两枚,左口腔和右嘴巴一边一个,若不是为了保留一丝一毫的体面,我或许会将那一盘哈密瓜碎冰啃得精光,虽然没有如此,但我还是偷摸地将那些食物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以一种毫无理性的理由又向那片红布痴痴望去,并无征兆,也从未准备好任何借口,欺骗一词与我的人生尽不沾边,因此我也有些羞愧地承认那时我的眼眸定是聚焦在那红布而后,似是您的脚踝之上的位置。

我得承认这么做让人有些费解,但我那时并未有任何的想入非非,我只是单纯地像个孩子那般思索起了您的体位,关系到或许您现在是站在红布之后,还是有把椅子让您左得舒服。

是的,实际上与那些三教九流的变态先生们有所区别,我那时更多的是观察您脚踝的震动程度,也就是物理上的振幅,这并不是什么要命的嗜好,而是我那时只是单纯地思索着,您是否因为站得太久而过于疲劳。

嘈杂声仍在继续,却显得此起彼伏,大抵是人们期待着某片和谐的平静悄然而至,却又有闲者不甘落于寂寞的边缘,宴会中的每个人都继续谈论着,夸赞着自己或是自己那沾不到边的亲戚之间的丰功伟绩,或是鸡毛蒜皮。

每个人都渴望着和谐,平静,却又不甘落后于随波逐流,而我向来不同,我依旧在思索着,如若红布后的玉缠属于您,那是否有些疲倦。

我是容不得那些疲倦的,即使那并没有任何资格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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