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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信地址(1 / 1)

晨曦,柔光,睡眼惺忪。

困意同疲倦,或是从未离开这座城,也未曾为我另辟蹊径,我几乎是喝了些酒水般地走过了那条蜿蜒之路。

那实在过于坎坷,这条通往闹区的小径,活该被世人遗忘,其貌不扬,乱石扎刺了我的双脚,润土死缠着我的步伐,那股恶臭的气息也从未在我的鼻间消散。

这种窒息感约莫十千里有余,残花与落叶也只在小径的后半段中被风眷顾,像是约定好了那般,没人愿意靠近那些个荒野中被遗弃的孤独,那般荆棘的小路也不曾有过一朵玫瑰。

脱开了那些孤寂,晨起的闹市像是没有从昨夜的昏沉中彻底清醒,黎明之光试探地打向每一处小巷,秋风也格外萧瑟,有意将人们的沉睡警醒,却不料人们都竖起高高的围墙,他们早已经不住在那片森林里了,他们因此也不惧怕风的力量,因此,萧瑟只吹响了那名可怜的人,孤零零地,无论是风,还是那人的脚步。

报社是这座城市里最早开业的铺子,在我驻足在油柏马路的一侧,另一侧的报社老板也已经将那些早报摆在门口的架子上了,隔着一条路的距离,我便看到了今日早报的头条大抵又是社稷的什么动心的大事,自从多年前,那些早报就已经如此布置了。

之所以选择报社,也不单单是因为它是整座城市中最早清醒的一只小鸟,在邮局并不发达的那时,报社的工作人员们承担起了送报的责任,不少这座城市的秘密也在这一段段路程之中被人聆听。

等待老板进入屋内,我才蹑手蹑脚地拾起一张放在最上层的早报。

那时我也并未想到,担任警察工作的先生女士们已经学会了苗写嫌疑人的画像,因此也在打开报纸那一刻尤为震惊,事实上那被折叠的一部分,醒目地挂上了与我极其相似的大头素描。

也正是在此时,一阵有些沙哑的声音更是加深了我的恐惧:

“要买一份吗,年轻人。”

我不敢应答,我惧怕我的声音也通过某种方式在人群的广播中被不断宣告,我更畏怯将手中的报纸从我的眼前缓缓落下,以便与人沟通时能看向他的眼睛。

“我买下一份。”

我用力将口腔里的声音变着花样,没想到的是这让那名或许是有些怪癖的老板先生更来了兴趣。

“你是新来这座城市的对吗,年轻人,你来对地方了。”

这些质问或可理解为友好的招呼,那些书中苗绘的商人又何不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说起话来也像是巧克力上抹了蜂蜜。

报社老板大抵是欣赏过这份报纸的,那画作上的怪人也该是比社稷的消息更为诱人,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能登门拜访就好了,世界就该重新把我的孤单归还,或是有人来向老板推销上一杯咖啡,先是抿上一口,咂起嘴来,说上一句美味。

“是的,我是新来的。”

我承认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这让我显得像极了第一天在监狱里报道的囚徒一样,事实上若不是那名报社老板能说会道,我就已经想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了。

“买一份报纸吧,你最想知道这座城市里的什么?”

这份话语的确是击中了我的纠结之心,也是因为话语恰到好处,也让我终于放弃抵抗,放下了那封报纸,故作礼貌地盯着那名老板先生。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实际上我的双手已经冷汗涔涔了,这导致我不得不买下两边已经沾上我汗水的报纸,这也可以在那名带着金丝眼镜,留有一头金发的德国男人身上得到预测: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今天的第一份收获。

我付了钱,眼睛却从未离开老板先生的视线,我担心他会叫喊,像是观众们发现了魔术师的纰漏那般兴奋不已,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天才的千亿分之一,可我与他的表面都泰然自若,甚至像极了几十年未曾谋面的老朋友那般沉稳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飞快地将那些钢镚放在了口袋里,表情也随之变得异常热情,他的嘴巴咧得很大,眼角也浮出一段满足的笑意,却又在我扣上帽子,准备离开之时,叫住了我: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先生,您想知道这里的什么?”

为了不让他注意到那两片手心的汪洋,我先是背起双手,像是外管局那般的趾高气昂,又乍然间觉得高傲了些许,便又讲双手交叉搭在身前,又像极了宣告死讯的尽力医生。

那位老板先生摆出了一副比我更为疑惑的模样,嘴角的一边咧得更为强烈,同一边的眼睛也自然地挤了又挤。

“什么都行,先生,你一定对这座城市感兴趣。”

报社老板不厌其烦地补充道。

我说出了您的名字,以及问询了您的地址。

他先是一愣,而后感到震惊,却又像有些误会般的透露出一丝羞愧,随后,他找了找那副像是藏进了无数财宝的木制抽屉,在一份胡乱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张明信片,整个动作像是排练无数次那般娴熟,他将那张卡片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靠近他的一侧,又用绅士礼仪将手指轻轻一推,卡片自然滑到了我的一侧,手指也自然脱离,他点头向我示意:

“您或许是比很多人都熟悉这座城市的。”

我向他道了谢,接过了这张卡片,双眼也像是发现了珍珠那般变得闪亮,卡片上的名字是”布塞蒂卡·威廉”,听起来像是一名韩国人说上你好,其下的地址也一目了然。

“先生,这是她的收信地址,您知道像她这般新晋小花也有很多经纪人,恰巧我认识的这名女士就是负责他人申请拜访的。”

“写信也可以吗?”

“先生,当然可以,而且您的决定最为礼貌。”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便离开了。

我终于得到了您的地址,那些纸信也不会随我而行,沾染更多世俗的淤泥。

除此以外,我认为那名报社老板从不看一眼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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