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宁一早被摔东西的声音吵醒,她定定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望着卧室的门。
“你吵什么吵?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没有回家睡觉,就这一次!”
沈宴宁下床叠好被子,收拾今天要用到的东西,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拧开门把手走出了卧室。
餐桌上放着的是今天的早饭,沈宴宁拉开椅子,眼睛看着椅子上的东西,下一秒她用手把椅子上的玻璃碎片拿起扔到垃圾桶。
她环视一周,看样子是把昨天买的花瓶砸碎了。
牛奶早已凉透,沈宴宁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起来做的饭,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端起凉透的牛奶往嘴里灌。
等牛奶下肚,母亲席静也站在沈宴宁旁边,沈宴宁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抓起盘子里的坚果往嘴里塞。
席静和父亲沈申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这两天刚搬家碰上席静心情好,这是搬到崇昔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吵架,吵架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沈申晚上临时加班没有回家睡觉,第二天早晨工作完回家换衣服的时候被席静看到。
两个人自从沈宴宁初二即将中考就一直分房睡觉,尽管沈申有意缓解二人之间的关系,席静却是打心底瞧不上沈申。
二人结婚数十年,恩爱没几年,二人因争吵就成了家常。
席静瞧不上沈申窝囊,与其说瞧不上沈申,倒不如说席静后悔和沈申结婚。
沈宴宁撑着一张笑脸转过头。
“妈,饭吃完了,我就去上学了。”
席静站在桌子旁边,直到沈宴宁在玄关处换鞋,席静才开口:“宁宁,妈妈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
沈宴宁手上系鞋带地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将另一只鞋带也系好,推开门走出去,门还没有合上,沈宴宁从门缝中听到席静的尖叫声和随之而来摔东西的声音。
沈宴宁下了楼,耳边一直响着席静的声音。
什么只有我了啊......
是弟弟不在了,你才......
沈宴宁心里很明白,初中的时候席静对她不管不顾,心思都放在弟弟身上。自从弟弟出了意外母亲这才开始管沈宴宁。
沈宴宁不觉得席静是对自己多么重视,连席静自己心里都知道。她自己重视的只有在众人面前的面子,女儿的顺从。
只有这样在别人面前席静还能有炫耀的资本,如果不是弟弟的意外,沈宴宁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被席静栓在哪里放羊。
*
晚上回家,沈宴宁在楼下磨蹭了很久,没有等到沈申,反倒是同校不同班的同学和她搭话:“沈宴宁,你没家里的钥匙?”
女同学说:“我看到你爸爸妈妈在江景公园呢,你要不去哪里找他们?”
沈宴宁身体一僵,她摇了摇头,对着女同学笑了笑:“我去楼上等他们。”
沈宴宁缓缓走上楼梯,楼道的灯坏掉了,每次上楼她都要借着每层窗外的路灯照进楼道,她才能勉强看得见路。
今天的路灯没有亮,沈宴宁却一节楼梯都没有绊脚。
她站在门外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扭动锁口,里面安安静静。
她拉上门,一进屋,餐桌上放着的花瓶格外的显眼,花瓶里插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更显眼。
席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把烧好的鱼摆在桌子上,看到沈宴宁回来让她去卫生间洗手,饭快好了。
“你爸说今天给咱们买烧鸡吃,我说不要买不要买,买了又吃不完,你爸非要买,我说那就买点吧买点吧......”
席静边说边打开电饭煲往碗中盛米饭,她问沈宴宁吃多少,沈宴宁说一点。
不知道是沈宴宁的哪句话惹毛或者是让席静不高兴了,她把瓷碗重重地往大理石桌上一放,扭头对着沈宴宁一顿斥责。
“谁教你一天天这么没有礼貌的!是我教你的?还是你爸爸教你的?!”
席静摘下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指着沈宴宁的鼻子就开始了:“当初说让你弟弟活下去,你爸偏说你有出息,我们放弃昊昊就是最大的错误,什么女大自强,什么女生有出息,在我看来都不过是......”
沈申的出现反倒是让席静闭了嘴,她上前接过沈申手里的袋子,拿到厨房用了更大的碗装起来。
“吃饭。”
她自己端了一碗米饭坐到餐桌上自顾自地吃起来。
沈申掏出二十递给沈宴宁,“买些饮料回来吧,剩下的钱宁宁想买什么东西就自己买吧。”
沈宴宁接过钱,迅速换好鞋子跑到楼下,她不想知道席静会不会等她回来再将自己训斥一顿。
每次这个时候沈申会让她下楼自己待会,沈宴宁自己也知道,父女俩一直心照不宣。
沈宴宁走出小区,这个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然而沈宴宁很少感受到这样热闹的街市。
很小的时候,席静会拉着弟弟停到卖棉花糖的摊子前,也只会给弟弟一个人买,沈宴宁又何尝不是渴望席静会给自己买,她又何尝不是渴望席静可以一只手拉着弟弟,一只手拉着自己。
这样子的情况不会出现。
母亲唯一一次主动拉住自己的手,还是在弟弟那次意外。
席静在ICU门口整整一夜没合眼,最后主治医生说出治疗方案的时候,这是席静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最久的一次。
“宁宁,救救弟弟吧,好不好?”
可是弟弟醒了,我就醒不过来了妈妈。
沈宴宁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可是妈妈,你不仅有一个儿子,你还有一个女儿。
*
她走进经常去的那家店里,平常这个时候人应该是最多的,会有刚从补课班下课的小学生一拥而上挤进商店里。
店里很安静,环视一圈后发现店里并没有人。
沈宴宁走到卖饮料的货架,拿了加大版的果粒橙,算着剩下的钱是可以买一包薯片或是买一盒夹心面包。
正当她想的时候,店里进来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