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把我的志愿更改了,是想让我去庆岭,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去庆岭,我还要去比眠厦更远、更远的地方!”
霎时,席静的眉心一跳,她大步跨进来,不由分说地甩了沈宴宁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她是实足了所有的力气。
沈宴宁身后就是坚硬了桌角,席静这一巴掌让她直直撞了上去,腰间的痛楚只是仅仅让她的眉头在一瞬皱了皱。
“真他妈的,操!!和你爸一个样子!一个个都想方设法从我这里逃走,要不是我争取了你了抚养权,你现在——”
沈宴宁打断她的话,厌恶地盯着席静,那眼神就是在看一条恶心,蠕动着地虫子。
“请你,不要再说了!”
沈宴宁攥紧手,低着头,用脚把面前的碎片踢到一边去,接着她抬起头。
席静认为沈宴宁变了,眼神,语气,神态全部都不一样了。
之前的那个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女儿,现在已经敢顶撞她,无视她,甚至要求她闭嘴,这么无理的要求,竟是沈宴宁提出来的。
“你要我的抚养权不就是为了那些抚养金吗?”
她轻猫淡写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后面遇上孙宏了,她肯定还是会用自己去换那些抚养金的。肯定。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不说,一直不说。
席静不说话,看着她。
沈宴宁笑了一下,很淡很淡的,连嘴角都没有翘起。
“和我爸离婚之后,你把我关在房间里,多少天?我那一阵子根本不敢在黑暗中走路,我晚上连灯都不敢关掉。你在孙叔叔面前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我想请问,你到底是给我打造一个什么样的人设?后来,去弟弟的墓地里,你不让我进去看他,你是怕什么?害怕我把所有都告诉弟弟?我一个人冒着近乎四十度的高温自己走回来。”
女生翘了翘嘴,这一次她是笑着说的。
“我为什么要去眠厦,我就是要逃掉!我待在你身边,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母亲的关爱,一刻、都没有,一刻都没有!你把我生下来是为了什么,为了以后还有一个赚钱一个花的,我就是那个赚钱的。”
席静瞳孔放大,一早她就知道沈宴宁心里的算盘在啪啪响着。
不行。
绝对不能让她逃掉,绝对不能。
必须,要有一个办法,一个绝妙的办法,就算是在耍心机又怎么样,又怎么样......
席静想着,开始诡异地笑起来,咬着手指甲,摇摇晃晃转身就走,临走之前,她站在门口,幽幽地说:“你能从这个家走出去,我算你有本事。”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离开了。
——
席静说到做到,她的办法堪称是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一个。
那晚,她就在卫生间里割腕。
故意放出很多的鲜血让沈宴宁看到,然后拼命挤出鲜血,但其实伤口很小,她就在慢慢撕扯着。
沈宴宁晚上出来喝水时,就如席静算好的那一般一样,打开冰箱取出水,自然而然就能看到她躺在地上,鲜血直流。
沈宴宁腿一下就发软了,攀着桌角滑下来,跌坐在地上。
这一刻,地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沈宴宁,就只是看着,很平静,很平静。
然后,她扯出一抹笑容。
沈宴宁的恐惧是从心里直直冒上来的。
疯.....
疯......
疯婆子。
*
孙宏提前回来了,原本是明天,他下午赶到医院的时候,沈宴宁就坐在走廊上,任凭他怎么问,沈宴宁一句话都不说。
席静在处了沈宴宁之外的病房里对她说,一辈子都不可能去眠厦,一辈子都不可能。
检查情况出来之后,医生凝重地把孙宏叫到出去,在阳台的走廊下,一扇空调就对着孙宏的脑袋吹,原本在炽热的炎日下身上已经被烫灼,现在却感觉身上的温度降到了零度。
医生问孙宏知不知道席静生病过,孙宏如实交代之前席静因为心理问题看的医生。
“之前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
医生摇头,孙宏后面的话顿住没再说下去。
“血液病。”
“什么?”
“你看。”
“血液病分为很多种,贫血,白细胞造血功能短缺再就是白血病。”
“而家属是属于白血病的。”
医生拿出打印出来的几页病例给孙宏解释,薄薄的几页纸,医生说完,又问他:“家属是不是经常有,自残的行为?”
孙宏听后毫不犹豫摇头,和医生说:“她一般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如果是在情绪失控下才会,但是这种情况只有一两次。”
“这种病痊愈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听到这个回答,孙宏倒吸一口气,怎么才.....百分之二十?
“但是病人不是急性白血病,还有治疗的机会。”
即使这样说,孙宏还是坐立不安。
医生最后嘱咐道:“一定不能再让她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孙宏连连点头称是。
*
医生走后,孙宏返回,坐在长椅上的沈宴宁还是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般,但是近看她是睁着眼睛的,就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宁,医生说妈妈住两天医院就好了,别担心。”
孙宏以为她坐在门口这么久是因为担心席静,担心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
席静这么疯狂的举动,已经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不清楚她是怎么割开的,怎么一动不动等着自己来,怎么能在最后笑出......
沈宴宁闭上眼睛,想把这一切都从脑海里赶出去,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些东西像是扎根了。
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就往厕所的方向冲过去。
趴在马桶边沿疯狂干呕。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