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三伏天过去,虽然空气中还有闷热的气息,也很潮湿,身上就会起些没有分布的小包。
沈宴宁小腿后面长了好多,这几天连手上都起了。
一开始以为是蚊虫叮咬,沈宴宁没当一回事,涂了点风油精就去睡觉了,结果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的小包竟然都破开了,里面的脓水都印到床单上面。
沈宴宁掀开被子,把枕头和放在床上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在一旁,扯开床单拿到卫生间清洗。
肥皂的泡沫溅到她小腿面上,往下流着,沈宴宁只感觉到浑身上下蛰得很,搓了两下,她抱着盆子往阳台上的洗衣机走去。
调好时间,往里面倒了些消毒洗衣液,关上洗衣机的门。
也不去别的地方,沈宴宁搬了个小凳子端直坐在洗衣机前面,双手托腮盯着启动的洗衣机。
这些天,她总是喜欢坐在洗衣机面前,衣服洗两个小时,就能坐两个小时,只是有时候沈宴宁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继续坐着。
或许能静下心。
自从她没去眠厦报道,也没离开过崇昔,席静也不闹腾了。
孙宏劝过她,但是席静是油米不进,一点都不听,她拿着手机看的次数多了起来,有事没事就捧着个手机看,让睡觉也不睡。
姜末这些天给她打电话,问报道的事情,沈宴宁沉默了许久,骗她说已经到了,正在周边转着,幸好姜末没让她发照片来看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照片给她发。
姜末说她在那挺好的,那边空气很好,有很多她没有吃过的东西,说过两天让沈宴宁给她地址,说是要寄些那边的好吃的给沈宴宁。
沈宴宁没给她地址,她哪里有眠厦那边的地址。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去,上面显示着的是姜末的信息,点开看,她发了一句:【周陆嘉七月二十号就走了。】
沈宴宁垂眸,看完信息之后没回复,关掉手机继续托腮看着滚动地洗衣机,“哗哗哗”地声音好像能让她安静下来。
这两天饭吃得也不多,一天就医院和家里两头走,回家她没事可做躺在床上一睡就是一下午,起来之后喝一杯水,坐电梯上了楼顶。
阳光正好,很多人都在这里晒被子,杀杀菌,等太阳落下再收被子。
孙宏今天回来说,等月底就去庆岭,那边的房子也找到了,以后就不一定会回崇昔了,让沈宴宁收拾收拾行李。
他那晚和沈宴宁说“对不起”,沈宴宁却摇头,她回孙宏,说一切都不重要了,以后也不可能了,沈宴宁对他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从楼顶下去之后,她想起姜末的那条信息,周陆嘉也说过,他二十号就走了,今天是十八号,就剩两天了。
沈宴宁决定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当作没有这条信息。
下楼买菜的时候,她偶然间看到出售房屋的信息,看完之后发现是周陆嘉住的那一套,价格低的离谱,里面家具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她看完,提着菜过马路,对面有一辆自行车从她旁边骑过,沈宴宁突然停在原地,扭过头去看已经远走的自行车。
她好像看到了在高一的时候,路标修理没有公交车,周陆嘉送她回家,她坐在后座,抱着周陆嘉的书包,那时她会小心翼翼把鼻子凑近书包,只是一瞬她又快速离开。
眼看绿灯要变成红灯了,她加快了脚步。
过了马路,她又或头去看刚才的自行车行驶过的地方,与曾经重合在了一起,她目光移到一旁,正好与一个人对上。
沈宴宁提着菜,好像今天很不顺,袋子突然断了。小葱,大蒜和几根胡萝卜从破掉的袋子里“咕噜咕噜”滚出来,掉了一地。
她显然没想到,被她提了一路的袋子会在这个时候断掉。
真……
沈宴宁低眸看着一地的菜,想起席静经常在病房里说的那句脏话。
真他妈的倒霉。
沈宴宁迅速蹲下,将地上的菜胡乱拢在一起,她频频回头去看,有一辆公交车正在拐弯,她站起的时候,沈宴宁借着公交车的遮挡快速跑走。
一路上她一点气都没有喘,直到坐上电梯,她摁下楼层这才蹲下稍微喘了口气。
开了门走进厨房,手臂酸痛,她把怀里的蔬菜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冲洗,这些菜都是刚进货来的,大蒜也是从土地里拔出来的。
泥土把暂崭新的衣服蹭脏,她伸手拍了拍,继续低头洗菜。
晚上孙宏不回家,她就炒了两盘菜,一盘凉拌胡萝卜丝,一盘酸辣土豆丝,蒸了自己吃的一口米饭。
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吃完饭洗碗,洗完碗去洗澡。
沈宴宁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长了,她从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找了一把剪刀带进卫生间。
她也不想去理发店剪头发,自己一刀下去的头发虽然不说是没有理发店那样规整,总体来说也不是手残的狗啃。
碍于一会碎发可能会掉进衣服里面,她脱了衣服,只穿着内衬站在镜子面前,举起剪刀在头发上比划了几下,确定是要剪到这个程度,沿着一条直线剪下。
一把头发剪掉,沈宴宁看着镜子里的人,耳下的短发,参差不齐的,但也没有那么糟糕。
扔掉头发,她却没有放下剪刀,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沈宴宁举起剪刀,眼里无神,剪刀就在脸颊上和脖子处晃来晃去。
最终停在脖子处,冰凉的触感让她并不感到害怕,相反的,沈宴宁觉得这个好像是解脱的最好理由。
不小心,不小心划到的,不小心。
沈宴宁看到脖子处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很小的伤口,渗出血,她恍惚了一下,扔掉了剪刀。
“嘭”地一声,剪刀撞击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宴宁回过神,看着镜子。
顿时,她皱着眉头抽了两张纸巾摁压在伤口处。
很小的一道红印,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格外显眼,很红,流下得血液很红。
但是这一道伤疤却很疼,真的像是脖子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比她被绊倒在路上,膝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