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定神闲:“易经里提到,东属风,南属木,把它挂到我爸办公那层东南方向的办公室门口,让它死后继续保佑公司吧。”
一群竖着耳朵吃瓜的工作人员一听,下意识地去回忆总裁办公室东南角的位置,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那个方位,可不就是副总的办公室吗?
这是要把死鱼挂人门口?
林颖应下,差点笑出来。
顾予风:“记得撒点盐,四十九天内不可以移动,会影响公司的气运。”
林颖咬着下唇憋笑:“我这就让人去办。”
这影响公司气运的大帽子扣下来,谁敢拦着?谁都不敢啊。
那副总助理只能眼睁睁看着,又难堪又不安。
顾予风不是软柿子,这下不好办了。
顾予风进休息室不久,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副总借鱼发挥给顾予风下马威,被顾予风当众阴阳反杀。
叔侄斗争第一局,顾予风完胜。
休息室里,顾予风翻阅让林颖找出来的文件,上面是顾氏历年来对市一中的帮扶项目。
他爸顾永年是一中校友,捐过几栋教学楼,除此之外,每年会资助不少贫困生和特长生。
顾予风翻了近三年的,都没找到谢辞的名字,抬眸问正在泡咖啡的林颖:“一中校篮球队的谢辞怎么没在里面?”
“谢辞?”
林颖回忆了一下,“他啊,他不符合我们的帮扶要求。”
“不符合?”顾予风不解。
“早在他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在关注了,他父母离异,寄养在亲戚家,本来以他的条件可以申请顾氏的奖学金。”
林颖将泡好的咖啡放到顾予风身旁的矮几上,“但后来我们了解到,他那亲戚住在新城区的繁华里,那是高档别墅区,三年前房价就破五万了,这样优越的生活条件完全够不上贫困。”
优越?
顾予风想起在那条巷子见到谢辞时的画面。
那张冷峻的脸透着倔强,和他熟悉的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谢辞不同,嘴角带着伤,面色青白,像是营养不良,脚上那双球鞋旧得鞋底都快磨平了,站在满地垃圾的巷子里,为那一百多块钱被一群不良围堵。
这怎么看都是个小可怜,绝对不是富裕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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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回到学校时,班主任项海斌被叫去开会了,方思泽说他运气好,不用听那老头念两个小时的经。
从学校到小姨家,走路只要十五分钟。
谢辞已经十七年没走这条回家的路了,本以为会中途迷路,没想到有些记忆比他想象的更深刻。
繁华里算是老小区,凭着周边逐渐聚拢的教育资源一跃成为“学区房”,房价暴涨。
谢辞一路走走看看,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铁门外,望着这套他曾住过十年的房子。
能住这么漂亮的花园别墅,是说出去都能被羡慕的程度,却没给他带来多少好的回忆,脑海里最先浮现出来的是姨父喝醉后那张涨红狰狞的脸,拳头落在身上的钝痛,以及事后小姨那冷漠的眼神。
他本以为和这一家三口不会再有交集了。
他可以允许他们生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各自相安无事。
重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辞推开铁门,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动手。
刚进院子,隐隐听到从右侧的小露台传来说话声,其中一道温柔的声音是小姨的。
“抚养两个孩子,压力得多大,一没看住就磕了碰了,天天得围着他们转,你也是心肠好,替姐姐养孩子这么多年。”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流浪吧?再说我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是调皮了点。”
“听说他三天两头打架,成绩一塌糊涂,真亏你对他这么好,简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看到这种野小子就烦就头疼。”
“我家鹏鹏成绩也不太好。”
“鹏鹏上次不是进年级一百了吗?比他可好多了,再说鹏鹏多乖啊。”
“我总觉得大人亏欠了他,想多少补偿一些,我老公总说我太惯着了,可能还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吧,刚才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又缺考了,人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哎,这孩子。”
“他都这样了,你把他抚养到高中毕业就算仁至义尽了,以后他想怎么野就怎么野,你别管了,也管不了。”
“这么小的孩子出社会能干嘛?真让他去工地搬砖啊?”
“这是他自己选的,你还能供他到老啊?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
谢辞听了几句,有些好笑。
小姨总喜欢摆出一副很关心他的模样在人前揭他短,占据道德制高点,享受拉踩和他人的吹捧带来的满足感。
谢辞玩心上来,转过拐角站在她们面前:“小姨,我回来了。”
坐在桌旁喝茶的两人同时一顿。
背后说人坏话被本人听到了,邻居有些尴尬,慌忙端起茶杯喝茶。
小姨叶羽柔表情就自然多了,像是完全不怕被谢辞听到,或是笃定了谢辞就算听到了也无法了解到她真正的意图。
“小辞,你去哪玩了?班主任打电话过来很生气,说你没去考试。”叶羽柔有些生气,可她声线轻柔,听着没什么杀伤力。
谢辞有些犹豫地开口:“展鹏借钱上网,赖账不还被人打,我去帮他处理。”
邻居猛地抬起头,很惊讶。
叶羽柔也被他这话给惊到了,可有外人在,她不好发作,斥责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他怎么会借钱?”
“你自己去问吧。”
谢辞看了邻居一眼,像是顾及外人在不便多说,转身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对叶羽柔说,“书房砸了还能再装,但他这么借下去,哪天在外面被人打死都不知道,你还是劝劝他吧。”
说完,丢下震惊的叶羽柔和邻居,谢辞开门进了房间。
邻居脸色一变再变,频频朝叶羽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