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的是数学,他们就把这周数学的重点标记出来,所有知识点掰开揉碎,详细地列出来,准备一条一条给谢辞讲解。
谢辞洗完澡回来,他们已经忙得热火朝天,桌上铺满了各种学习资料。
“这么拼?”
“那必须啊!”
江辰宇等谢辞坐到位置上,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我们可是认真的。”
谢辞拿过来翻看,确实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敲门声响起,坐在离门最近的章志杰去开门。
“谢辞在吗?”方思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数学练习册和草稿纸。
张若川听到他的声音,急忙招呼他进来:“老方,你来得正好!快,给老谢制定一个紧急恶补计划,不要求考多高的分,只要比杨赫高就行。”
“给老谢补课?”
方思泽坐到谢辞对面的空位上,这是顾予风的座位,但他今晚出去了不在,“你们怎么不去给老项补?”
江辰宇没听明白:“我们去给老班补什么课?活腻了吗?”
张若川听出了点门道来,挨过去问:“啥意思,你别卖关子啊。”
方思泽把自己的数学练习册打开,翻到一页推到谢辞面前:“老谢,你先帮我看看这题,我解了一晚上还是解不开。”
张若川看傻眼了。
“不是,老方,你解不开的题,老谢怎么解得开——”
说到一半,他猛然回过神,看着从容自若的谢辞,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
谢辞接过练习册,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高一冬天的深夜,他酒吧打工结束,骑车回家经过一座桥,注意到一个黑影站在河边,直觉不对劲,仔细看才发现竟然是班长方思泽。
方思泽的父母都是政府官员,家庭殷实,家风严谨,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加上成绩突出,在学校人缘极好。
而他刻意压成绩,忙着赚钱,还得应付体校那帮人,在学校名声很差,很少有人主动跟他搭话。
在这天之前,他和方思泽的关系,不过是对方偶尔过来传个话——“班主任找你”。
谁能想到,方思泽这样一个出生在别人的终点,像个人生赢家的小子,竟然大半夜红肿着眼站在河边,想不开要轻生。
谢辞很少能有空去关注别人的动向,也懒得多管闲事,但今晚是例外。
方思泽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就是再冷漠也没办法假装没看见。
“在滂臭的河边看风景,班长的爱好这么特别?”谢辞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方思泽回过头,很意外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辞:“打工,刚下班。”
方思泽:“打工?!”
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才知道,方思泽搞这一出,也是因为家庭原因。
父母抓他的成绩抓得很严,已经到让他难以承受的地步。
他们一个被管教过严,一个完全没人管,是两个极端。
“连你也被难住了?”宿舍里,方思泽见谢辞走神,有些新奇。
谢辞回过神:“这知识点我记不清了。”
看着谢辞翻书,方思泽调侃:“难得有道题能难倒你啊。”
谢辞:“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等着谢辞解题时,方思泽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
那天,他数学拿了历史最低分。
其实就算考砸了也不会挨骂,可父母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像枷锁,像摞在头顶的巨石,越发沉重窒息。
没人在乎他看似轻松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父母也只想要个“别人家的孩子”而已。
煎熬的日子看不到尽头,他想结束一切,一了百了,没想到会遇到谢辞。
他多多少少听过谢辞的事,平日里对人爱答不理,成绩一塌糊涂,可架不住长得帅打球好,是公认的校草。
谢辞父母离异,母亲改嫁,父亲是个不务正业的,常年不着家,可能因此造成谢辞人格不健全,性格孤僻扭曲。
他每次去办公室送资料,听到最多的就是谢辞的名字,往往老师们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是一个班的,却过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各自相安无事,这辈子不可能有更深的交集。
那晚,可能是心态崩了,也可能是在谢辞这种摆烂的人面前,他也能不用那么端着,可以稍微松懈片刻。
他坐在河边,对谢辞说了很多憋在心里很久,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话。
“你补习班的考试?很难?”
方思泽看到谢辞捡起被他揉烂的试卷,借着远处路灯的光,看了起来,“你两道大题都没解出来啊,不过确实有难度,知识点都超纲了。”
谢辞嘴上这么说,只看了两眼,就把他死活解不开的题给解开了,口述了演算过程,连草稿都不用打。
方思泽很吃惊:“你为什么要假装学习很差?”
谢辞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假装学习很轻松?”
方思泽沉默下来:“我不想辜负父母的期待。”
谢辞撑着手,随意地坐在地上:“我本来挺羡慕你的,你今晚整这死出,搞得我也很难过。”
方思泽:“你难过什么?”
谢辞:“以后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方思泽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大体上还是过得比你好的。”
谢辞:“你拿这种话安慰人?”
方思泽:“看到你也过得这么艰难,我心里好受多了。”
谢辞准备回去时,方思泽叫住他,看着漆黑涌动的河面,低声说:“谢谢,我想开了,一起努力吧,我们总有一天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这天后,他们成了学习搭子。
方思泽会偷偷把补习班的笔记借给谢辞,作为交换,谢辞也会帮他解一些难解的题。
只不过以前都是在校外进行,现在谢辞住校了,他们不用像以前那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