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边是攀岩场,露天泳池和冲浪台在三层,如果不想去泳池,房间里也有……”翟文星走到扶梯,才发现原本走在身侧的人落后两步,站在原地,抬着头,像是在看什么。
他顺着叶宁的视线,跟着抬起头——倪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三层的甲板。
七八个人手中都没闲着,各自端着一杯起泡酒,靠着护栏,煞有其事地交杯交谈,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矜持两个字,仿佛在说“我没有故意偷看而是兴之所至我们刚好出来而你们刚好过来”。
翟文星:“……”
“那边带着遮阳帽的,是庆泰珠宝的倪桐,她旁边的是她的表侄女和容宝房产的仲俊豪,还有那边…算了,等会儿上去给你介绍。”
翟文星视线被三层那乌泱泱的脑袋占满,根本没留意顶层观景台上一道人影。
叶宁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声音听不出一点异常:“好。”
然而翟文星不知道,叶宁刚刚几次都差点想要喊“停船,他要下船”。
叶宁若无其事走到翟文星身边,两人继续往里走。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翟文星的错觉,他总觉得叶宁好像…突然加快了脚步?
翟文星:“?”
陆司淮站在高处,看着底下那人明显加快的脚步,轻笑一声。
他拿过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咬着,反身靠在护栏上。
姚博文走过来:“找你半天了都不见人,在这躲清闲?”
陆司淮视线有意无意往下一瞥。
“看风景。”他随口说。
“看风景?”姚博文疑惑着往四周扫过,又顺势往底下看,除了船上设施,就是天和海,“有什么风景?这天和海你没看过?”
“走了。”陆司淮道。
“走了?”什么风景还有走?
这次陆司淮只是笑笑,没说话。
“对了,”姚博文往里头一指,“我在里头见到陶鑫磊了,浩南让他过来检查赛道。”
“所以说翟文星这个人做事周到,我听说前两天上去跑了好几圈,交给别人不放心,自己上去跑的,还是怕出事,喊了人专门看着。”
“海金以后如果是翟文星当家,说不定能有另一番景象。”
姚博文正说着,手机响了下。
“翟文星问你要不要下楼喝杯酒,说是人都在。”
陆司淮拿烟的手指懒散曲着:“你先下去。”
姚博文:“你呢?”
“让他缓缓。”陆司淮说。
直到走进屋子下楼,姚博文都不知道陆司淮口中的“他”是谁,又要缓什么。
而此时的三楼帆船酒吧,一群人坐着环形沙发上。
巨大的采光玻璃顶映下柔和的光线,照在大堂。
叶宁跟在东道主翟文星身后,跨进酒吧大堂的瞬间,不少人站了起来。
叶宁早已习惯这些名利场,自爷爷走后,作为集团新任的接班人,再怎么觥筹交错的场合都见过,和那些一步一陷阱的财权宴相比,今天这局甚至可以算得上温和。
叶宁是带着目的出海的,比起坐在这里喝酒,他其实更想回房间,或许能找到回去的法子,但坐在这里,他就代表“叶宁”,代表叶氏,保持得体是他的本能。
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没停下。
倪桐和身侧几人对视一眼。
在来之前,他们想象过叶宁的性格。
大概率是有些“自傲”的。
作为叶氏唯一的继承人,叶老爷子又是出了名的疼孙子,要什么给什么,虽然叶宁父母早逝,但被叶老爷子这样的长辈养大的孩子,几乎不会缺爱——说得讽刺些,叶宁得到的爱,甚至比他们这些父母双全,兄弟姐妹众多的家族子弟得到的爱更多。
叶宁几乎不在这些场合露面,除了“看不太上”,他们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而这样的小少爷,无一例外都会端着。
既然他端着,那其他人就做好“捧”的准备。
倪桐她们也的确做好了“捧”的准备——抛开所谓的人情世故不说,光是看着叶宁这张赏心悦目的脸,捧一捧也不是什么难事,算不上违心,毕竟美人总是有资本的。
然而倪桐他们发现猜想错了。
叶宁游刃有余。
这种游刃有余和翟文星那种“长袖善舞”又不一样,叶宁完全松弛,寥寥几句就能感受到他的温和有礼,不厚此薄彼,不偏颇,更不枯燥。
名利如镜,而镜中人完全配得上那句“云江水养出来的贵公子”。
姚博文同样意外。
很意外。
他不是没听过叶宁找麻烦的事,但很奇怪,以叶宁的身份和能力,明明可以直接给云想使绊子,可叶宁没有。
他似乎只针对“陆司淮”,最出格的也就是停了赵浩南他们的车厂,而停车厂这件事归结起来,也是因为车厂背后的老板是陆司淮。
姚博文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叶宁这些举动都很…虚无?虚无到他找不到支撑的逻辑,自相矛盾,就好像有人要他去针对赵浩南他们,去针对陆司淮,又没落到实处。
这半遮半掩的“针对法”,的确迷惑人。
姚博文一直以为叶宁是个小纨绔。
直到今天见到人。
姚博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拿出手机,给某个人发去一条消息。
【叶宁这个人挺有意思,你不下来看看?】
那头没回。
姚博文也不在意,笑了笑,收起手机。
酒店总监这时走进来,对着翟文星说:“翟少,点心准备好了,在休闲观景甲板。”
“先吃点吧,”翟文星对着一群人说,“现在日头还不错,没那么晒,去看看?”
众人没什么意见,起身往外走。
倪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事:“上船这么久,怎么半天不见徐梁瑞?人呢?”
“不会是不舍得这艘游轮了吧?我听说徐少很大方地把这艘游轮送给翟少了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