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沈同志,我要是知道你找的人在厂长办公室,也不会再带你去人事部,害你多跑了这么一段路。”
楼梯口,沈晚月再次遇见了要走的陈厂长。
“怎么能这样讲,你们愿意带我进来已经很好了,如果在外面等,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沈晚月笑着跟小王说话。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一点红色的泪痣跟着轻晃,明晃晃的太阳下,好像夏日里漂亮的樱桃,娇艳又明媚。
真是好看啊。
小王心里再次暗暗想,想完了,脸上又一热。
这也太冒犯这位女同志了,可他年纪小,实在是把控不好自己的情绪。
“刚下过雨就又闷热的厉害,小兄弟你擦擦汗?”沈立民贴心的将自己的棉布手巾递过去。
小王脸上更热了,将目光从沈晚月脸上挪开,吓得连连摆手,“我、我没事,可能是刚才下楼梯跑的了,那什么,我过去了。”
刚才遇见,陈勋庭只是点头示意后便坐到了车里,留下小王跟她们说话。
小王告诉他们自己在楼上看见顾清树,就掩着滚烫的脸颊离开了。
“沈晚月!”
沈晚月目送小王刚上车,就听见身后的人在喊自己。
还不等沈晚月说话,沈立民先一步警惕又恼火的挡在了姐姐面前。
“顾清树,真的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沈立民手里的拳头捏的骨头都响了,咬牙切齿忍着火气,“你这个缩头王八,终于是让我们找到你了!”
如果不是身后站着姐姐,沈立民毫无疑问是会动手的。
先来一记左勾拳,再来两个窝心脚,最后一招猴子偷桃,把这个王八羔子给当场废了,实现真正的烂裤/裆!
几乎是瞬间,沈立民已经想好了怎么把眼前的顾清树干翻,何止是厌恶啊,他恨不得这个人去死!
死了也不够,野狗再来把他给啃啃还差不多!
这种强烈的仇恨,从沈立民颤抖的后背,传递给了身后站着的沈晚月。
原身的恨意,原身义无反顾去死时的恨意,一定比此刻的沈立民只多不少。
楼梯上还站着的顾清树显然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看着沈立民瞬间因为生气发红的眼眶,顾清树刚才的那点怨恨硬是被吓得散去大半。
他可不想挨打。
“冷静一下,你们俩。”顾清树清了清嗓子,按住有些害怕而颤抖的手指,“咱们照个地方慢慢说,别在我的工作场所太显眼。”
沈立民啐了一口,“去你娘的吧!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跟我们讲条件?”
“不是跟你们讲条件……”
顾清树紧张的看看左右,这里都是办公室,并不隔音。
顾清树:“刚才听说你们借口是来找亲戚,我知道你们也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咱们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太多人说,不就是头些年欠了你们一笔债吗,我答应了就肯定还,咱们别吵着别人,去外面说吧,我一定给个交代。”
“顾家的交代就是几天不见人吗?”
绵柔的声音想起,沈晚月侧身看着顾清树开了口。
只这一眼,便叫顾清树心脏漏跳了一拍。
五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漂亮,这么的……美妙。
当年,顾清树第一眼见到沈晚月时,是她抱着麦子站在田埂头时的样子,金灿灿的秋阳下,她镀了光神女一般降临,只是简单的动作,身段曼妙的恍如是武侠小说中的妖女,像神又像妖,读书多年的顾清树,终于看到了书中文字成真了。
“你……”顾清树情不自禁走上前,“你还好吗?”
“把你欠的钱给了会更好。”沈晚月神色淡漠。
她远没有沈立民那么大的恨意。
甚至也没有怨气。
她看着顾清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准确说,还不如陌生人,像是……在看一只狗。
顾清树忽然明白了母亲的话,她好像真的对自己不在意了。
莫名的,顾清树有一瞬间的难受,心脏像是被锤打了一下,闷闷地,好似要憋死在这空气里。
“当初……当初我的选择是有原因的。”顾清树情不自禁开始解释。
那时候刚结婚才三天,顾清树就接到了父母的来电,前途跟女人,他肯定选择女人,更何况,他一开始是想着接沈晚月进城的。
只不过,只不过沈晚月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落后了……他有了工作进了厂,见了太多的女人,没有一个比沈晚月漂亮的,她们都不如她,可她们的家庭背景,却都远胜于她。
该怎么选择,顾清树也纠结过。
直到他认识了孟婉,认识了这个厂长的女儿,这时候的问题,就立刻从选择,变成了怎么甩掉沈晚月。
顾清树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为了一个乡下女人,放弃未来吧。
“晚月,你最善解人意了,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选择的,我并不是有心,只是形势所迫。”他还是想要解释。
想从沈晚月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在乎。
“她们说你想不开过,我真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好在你现在没事,我当初如果知道会这样,一定要当面去给你解释清楚地,我是真的……”
“说完了吗?”沈晚月淡淡打断了他,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说了半天,想逃避还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清树一着急,又走近了一步。
沈立民皱着眉,强硬的往姐姐身前又站了站,“你他妈的注意点,少跟个癞蛤蟆的往旁边蹭。”
顾清树终于皱起眉:“三弟,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少套近乎,谁是你弟,老子是你爹!好儿子,赶紧还钱,钱还了谁还乐意来找你,把自己当成什么香饽饽了?真是癞/□□不知道天高地厚,狗屁不是的东西,烂心烂肺下地狱的王八蛋,烂菜叶子都比你干净,身上的骚/味狗闻了都得把隔夜饭吐出来三两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