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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小姐(2 / 3)

她快点挂线。

“花和见面礼记得送。”

“扔了。”他吊儿郎当。

“臭小子…回来我揍死你!我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生了你们三个臭小子!你赶紧再订一束,人家驰仔一看就是温柔体贴型,你本来就输在起跑线上,还在这摆谱,小心薇薇真看不——”

庄少洲面无表情地对上狂风暴雨,径直打断:“黎女士,您小心把我的耐心耗完,等会她来了,我只能对她不耐——”

“庄先生。”

一道低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庄少洲神思一跳,硬生生止住话头,饱满的喉结滚动一息。

这音色很特别,不似一般年轻女孩的清脆和甜美,接近于绮靡的质地,像一杯拥有红宝石光泽的葡萄陈酿,以至于光凭庄先生三个字,就让他准确地辨认来人。

庄少洲低低说了一句“回聊”,掐断电话后他看了眼表,指针居然刚好走到六点,分毫不差。

陈三小姐的骄傲让她不肯早到一分钟,教养又让她不会迟到。

他正色后回过头。

陈薇奇就站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双眸清清淡淡地睇过来。一袭贴肤的宝蓝丝质长裙显得她尤为高挑,宛如从深海中走出来的塞壬女妖。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碰,钢琴声停得很巧妙,一时只剩下空旷的白噪音。

庄少洲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从前几次见她都是一头精心打理的长卷发,妩媚又风情,非常诱人,没想到剪得这么不可惜。

女人半边短发就掖在耳后,露出轮廓精致的耳朵,一只蜂鸟造型的耳环在空中微微晃荡,艳得很冰冷。

狐狸眼,挺鼻,红唇丰润,下巴微翘,漂亮到这个地步,其实无所谓做什么打扮。

庄少洲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她剪了短发,也不是她够漂亮够带劲,而是她瘦了。

因为瘦了,那份生人勿近的骄傲更盛,更浓,几乎濒临破碎。

陈薇奇知道这个男人在打量她,很敷衍地笑了笑,非常短暂的几秒,庄少洲收了漫不经心的姿态,站起身来。

“陈小姐,你好。”

男人声音低沉而温柔,不紧不慢地把敞开的马甲纽扣系上,修长的食指套着一枚银色戒指,折着冷光。

坐着倒是不觉得,站起来才知道他有多高大,陈薇奇怔了怔,下意识仰起头去看他。

他比一般个高的男人还要高出小半个头,穿着一身斯文的衬衫和西装马甲,相当绅士地站在那,什么也没做,仍旧有一股强烈的存在感。

袖口很随意地挽着,黑色皮质袖箍乖顺地束着他强劲的手臂,如同束缚在骏马身上的水勒。

男人容貌俊美锐利,是很有冲击感的英俊,眉眼间的深邃带着厚度,让人无法看透。

和周霁驰完全不同,不论是出身,长相,气质,还是性格,完全不同。

陈薇奇以前只和庄少洲在社交场合打过照面,从未近距离接触,当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时,她感受到空间在被一寸寸侵略,像热带气旋登陆。

这种强烈不止她感受到了,怀里的小狗也受到影响——动物对危险的直觉是天生的。

宝宝害怕地瑟缩在陈薇奇怀里,朝着走近的男人发出低吼,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宝宝,听话点,不准凶。”陈薇奇尴尬地拍拍它的脑袋。

宝宝仍旧龇牙咧嘴。

“…抱歉,它可能有些怕生。”陈薇奇无奈地说。

“无事,你安抚它。”庄少洲微笑,绅士地没再往前。

他并不会因为一只可爱小狗的挑衅而不高兴,只是想到弟弟的调侃,说他是猫嫌狗嫌体质,倒是有几分真?

陈薇奇抱紧怀里的宝宝转了个方向,避开庄少洲,轻拍加以温柔安抚,“不怕…小库哥不在呢,这个哥哥不会欺负你…哎…就知道不该带你来。讨厌鬼。那不然钻进包包里?”

她就在那温声软语地哄着小狗,很专注,短发丝丝缕缕垂落,模糊了她美艳的轮廓,无奈笑起来时有种温柔。

庄少洲神情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薇奇蹲下去,把小狗放进一只爱马仕手袋,有了庇荫,它发出撒娇的嘤嘤声,她又揉了揉小狗耳朵,摸摸小狗尾巴。

原来是只色厉内荏的娇气小狗,庄少洲眯起眸,转着食指上的戒指。

把宝宝安抚好,陈薇奇终于想起被自己晾在一边的男人。男人锃亮的皮鞋落进余光,两条长腿被笔挺的西装裤包裹,很轩昂的姿态,看上去就不好应付。

她很轻地舒了舒气息,挂上笑容,抬眸看过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幽深的眼底。

他一直在看着她。

陈薇奇一瞬间绷直了背脊,这感觉很像一脚踩空,掉入预设好的陷阱。

男人站在逆光位,高大的身体几乎遮盖了她头顶所有的光源,一双深邃含情的桃花眼明明是笑着,却宛如执棋人手中最后一枚黑子,冷静地审视棋局。

陈薇奇在这一刻才明白了宝宝为什么会害怕——他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陈薇奇不喜欢被人俯视,更不喜欢被人当做猎物,她迅速扶着茶几站起来,身姿高傲,丝毫不肯落人下风。她微笑说:“抱歉耽误了时间,可以开始了,庄先生。”

庄少洲看出她一身的刺,无奈地抬了抬唇角,按下服务铃。

很快,守在门外的服务生就敲门而入,他吩咐上菜,又交代厨师长做一份狗狗吃的食物,随后绅士地拉开一把餐椅,风度翩翩地冲陈薇奇颔首:“陈小姐,请。”

“唔该。”

(谢谢)

陈薇奇优雅地坐下,椅子非常贴合地被推进来几寸,让她不必再调整空间,非常精准,周到,让人怀疑他为多少女士拉过椅子。

这让陈薇奇紧张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都说庄家二少英俊多金,风流倜傥,身边红粉佳人无数,从不缺爱慕他的女人。对这种男人而言,结婚就是逼不得已,应付家里的手段而已,陈薇奇很清楚,所以才敢和他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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