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安见老皇帝动怒,起身一甩袍子跪在地上。
顾景安:“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不妨想一想,帽儿山一战之前,明明我军优势明显,怎么会一夜之间,摧古拉朽,必定是有人与北羯勾结,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老将军。”
老皇帝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景安。
顾景安跪在地上,双手手心早已经湿透,额头的汗水也“啪嗒”一声滴到面前的大理石上。
不知道过来多久。
应该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但是在顾景安看来,却是生与死的一辈子。
老皇帝重新坐回了龙椅上,问顾景安:“你说林老将军与北羯勾结,可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朕就治你一个通敌卖国的死罪!
你可不要忘了,帽儿山一战,林家满门战死,你见过哪个通敌卖国之人,全家死绝了的?”
顾景安连忙再次叩首说道:“陛下,此事虽颇为蹊跷却事出有因,请陛下容臣细细说来。”
老皇帝淡淡道:“说。”
顾景安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跪行到老皇帝面前,双手呈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老皇帝接过信件,展开,看完后,脸色大变,他问:“这封信是从何处而来?”
顾景安说道:“此信为臣的岳父雁门关节度使昨日夜间送来的。若非此信,臣也不会知道所谓的满门忠烈,居然是不得已被逼着自刎的。”
老皇帝问:“雁门郡节度使既然深知帽儿山一战有问题,又是他带兵将林老将军为困住,逼着林老将军与几位少将军自刎,为何不如实上报?”
顾景安再次叩首,对老皇帝说:“陛下息怒,当时林家与北羯皇族私下交往,背叛我大启,林老将军原本想通过帽儿山一战,利用林家军,引着北羯人长驱直入打入京都。
但是此事被随军的玲珑县主,也就是臣的内子识破,于是,内子带着一队死士冒死冲出围堵,将此事告知了雁门郡节度使。
雁门郡节度使带着所有的兵力,名义上是支援林家军,实际上是与林家军谈判。
林老将军知道自己与北羯的计谋败露,没办法,他只能自刎谢罪。
林家军自此群龙无首,也因此帽儿山一战,大启战败,林家满门战死。
只是那次谈判,只有雁门郡节度使楚大人与林家人,无他人作见证,楚大人自然不敢随意上书。”
说白了就是空口白牙怕老皇帝不相信。
老皇帝将手中的书信放到案桌上,朝着顾景安摆了摆手,淡淡道:“行了,你先起来吧。”
顾景安:“谢陛下。”
老皇帝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次出征蛮军,是万万不能用林家姑娘了。”
顾景安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压都压不住。
老皇帝叹口气,说道:“倒是可惜了林家姑娘。”
顾景安眼底闪过一抹嫉恨,这样有力的证据都摆在老皇帝面前了,老皇帝居然还在为林司念惋惜。
真不知道林司念有什么好的。
老皇帝继续说:“朕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你有将帅之才,朕心中有数。”
顾景安又是一喜,他连忙叩拜告辞。
顾景安一走,老皇帝就重新拿出了顾景安呈上的那封雁门郡节度使楚大人的亲笔信。
他叫来张德贵:“常福,你进来。”
张德贵一直站在殿外伺候着,听到建朔帝叫他。
他连忙弓着腰小跑进殿内。
张德贵笑道:“陛下,您好久没这么喊奴才了,倒是让老奴好一个愣。”
建朔帝冷哼一声,说道:“怎么,这才多久,就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张德贵忙道:“老奴不敢。”
建朔帝说道:“你去让司礼监找出雁门郡节度使历年呈来的奏章,记住,不可声张。”
张德贵:“是。”
……
公主府。
林司念一进公主府就朝长公主行了个大礼。
“求公主救我。”
长公主一惊,连忙起身将林司念扶起。
贺宁长公主一脸责备又心疼:“你这丫头,如何要给本宫行这样的大礼,快起来。”
林司念说:“公主,容司念禀完再起。”
贺宁长公主叹口气,一甩长袖,转身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
“何时,你说?”
林司念说:“如今我被陛下赐婚给安王,只怕是身为棋子,入了安王的棋盘身,吾身危已。
安王有一姬妾,名唤宋燕儿,是安王的心中挚爱。
今日我才得到消息,原安王王妃,竟然是死于宋燕儿之手。
原来,安王求娶我,是为他夺嫡之路铺路,等他成功,又或者我这个棋子没了用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我除之而后快。”
林司念说到这里,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贺宁长公主叹口气,说道:“你既然知道安王没安好心,为何今日才来找本宫?”
林司念道:“公主,我与安王的婚事,是陛下赐婚啊,我就是不愿,也无法开口啊。
我若求到公主面前,岂不是让公主为难?
原以为哪怕心中不愿,可毕竟是陛下赐婚,这婚事结了,也就结了,可今日我竟得了原安王妃仙逝的真实原因,后宅斗争,竟如此的阴狠毒辣。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消息,我这才敢求到公主的面前。
既然是找公主帮忙,总要给公主个趁手的家伙不是。”
长公主听完林司念这番话,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次,她是真心实意的将林司念扶了起来。
长公主握着林司念的手道:“你这孩子,总是事事为我着想,上次与那姓顾的和离也是,明明我一句话的事情,你偏要自己来。”
林司念笑道:“公主,我知道你的事情多,我怎么能拿我在后宅那点事打扰了你办正事?”
长公主说道:“你呀,从小就是这样,总是先替旁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