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走到张府门口,正好碰到从县学回来的张教谕,看到两人鞋底都是泥,还背着竹篓。
他震惊的同时又满是心疼。
“这么冷的天,你们回来怎么也不租辆马车?”
棠溪走向前笑着说道:“义父,你从学堂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们跟着外公一起习武健身,见今天的天气不错,便步行回来了。
义父咱们进府吧,我都想义母了。”
张教谕见棠溪脸色红润,身子矫健,身上带着灵动之气,并没有什么疲劳之感,更没有窘迫,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更何况女婿还在身边,也只能点头。
张夫人看到棠溪来很是惊喜,见棠溪处处想着他们,昨天打了野猪今天就给他们送来,还给她们做了狼皮披风,满满的感动。
这孩子真是孝顺,他们没做什么,她倒是处处想着他们。
正好这披风做得精致又厚实,明年相公去京中考试,正好用得上。
中午饭桌上,张夫人不停地给她夹菜。
“溪儿,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不如你和阿慕在家里多住两日吧。”
张教谕也点头说道:“我明年过了元宵就去京城,正好趁着年前这几日,带着阿慕去拜访几位先生,也好方便阿慕明年参加童试。”
谢星慕和棠溪这次过来,除了送给他们披风,也正有此意。
所以谢星慕站起身行礼说道:“如此就麻烦义父义母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今天下午我考察考察你读书的情况。”
“是!”
下午谢星慕跟着张教谕去了书房。
张夫人将棠溪拉到房间里,拿出一个箱子说道:“溪儿,这是粮食卖的银钱。趁着这两天,让你见见你家的的佃户村长。”
棠溪打开一看,只见箱子里装着五锭的银子。
她们家二十亩地,交五成的佃租,爹虽然死了,不过这二十亩地在义父的名下,所以不用交税。
每次都是直接卖了银钱,她和丁春翠平半分。
一般都是十两左右。
“义母,怎么这么多?”
“今年收成好,佃户们正常交租,而且还没有给她。”
这个她,棠溪知道是丁春翠。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娘之前为何将地契给义父的时候,说卖得赢钱,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分给她一半。
等以后丁春翠第一个孩子长大了,就将十亩地给她第一个孩子。
不过既然娘这么说了,她自然听娘的。
“我会送过去的。”
张夫人知道女儿不喜欢丁春翠,便拉着她的手说道:“溪儿,虽然不知道你娘当初为何如此交代你义父,可我觉得你娘并不仅仅是对她的歉意。
而且我听说丁春翠嫁过去没多久就怀孕了,她那孩子还是早产。
可你看哪个早产的孩子不孱弱,上次你出嫁,她带着那孩子过来,我却见那孩子健健康康,而且……”
张夫人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下,最终说道:“而且我看那孩子眉目间有些同你相似。”
棠溪一下子愣了,丁春翠的孩子同她相似?
她同大哥有些相似,难道这孩子……
想到丁春翠每次见到她,总是抱着孩子给她,满是殷切地让她看。
甚至让她孩子叫她姑姑,而她看到那孩子也总是忍不住的心中柔软。
她一下子惊喜地坐了起来问道:“义母,你说那孩子是我大哥的?”
张夫人看到棠溪如此激动,便点点头说道:“这只是我和你义父的猜测,到底那孩子是不是棠家唯一的骨血,你义父和我都觉得此事由你自己调查为好。”
棠溪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点点头,就见张夫人拉着她坐下,然后柔声说道:“溪儿,你可有想过去京城?”
棠溪愣了一下。
义母这话是何意?
“你义父此次去京中考试,不管是考中考不中,我们都会去京城的。”
“义母和四哥也要去?”
张夫人带着不舍说道:“我们可能明年五月份离开,你四哥留在府城。义母真的舍不得你,若不然你和义母一起去京城吧?”
棠溪猜到张家会离开县里,但没有想到张家要去京城,更没有想到义母对她如此看重,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师兄的户籍在这里,师兄明年还要参加童试,我有信心他能够参加院试。说不定三年之后,师兄就会带着我去参加会试。到时候溪儿再好好孝敬你和义父。”
听到棠溪对谢星慕如此信任,再加上相公对谢星慕的称赞,张夫人点点头,说道:“那也好,那我们就在京城等着你们。”
“义母,我想去见一见丁春翠。”
张夫人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孩子,便点点头说道:“你去吧!”
棠溪行了礼,拿着银子匆匆地离开。
走到家中的胡同,远远地就看到以前断瓦残垣的房子不见了,只有两间厢房。
看着家中不便的大门,不由得想起爹娘在时那欢乐的场面,又想起家中的大火,娘临死之前的嘱托和安排,以及丁春翠抱着她儿子,让他叫自己姑姑的样子。
她站在门口又是激动又是胆怯。
她期盼那孩子是大哥的,又想到丁春翠已经成亲,若是这孩子真是大哥的,那这孩子她该怎么办?
是带到自己的身边,还是放在丁春翠的身边?
孩子那么小,肯定不会跟着自己走,可是放在丁春翠的身边,丁春翠的相公会不会欺负虐待她的侄子?
而且,若是丁春翠现在的相公知道丁春翠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会不会虐待她?
即便大哥已经走了,但他知道大哥喜欢丁春翠,大哥那么善良,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在天之灵,也希望她能够日子过得好。
一时间,棠溪百感交集,站在门口却不敢敲门。
曹倾雪这段时间一直过得不好,毛韶江上次追查谁散播棠溪谣言之事,即便她安排得妥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