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棠溪等人是刘将军的家属,由于这是军事要地,也都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棠溪并不在意,每日与刘蕙舒一同照料四哥,陪着他们聊天,或者陪着师兄一同看书。
这天刚用过早饭,正打算去给张裕琮熬药,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没多久就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棠溪明白,这肯定又要开战了。
她也不在意,毕竟他们处在战场的最边缘,随时开战实属正常。
他们这里有二十万驻军,对方才十多万,这场战争迟早会取胜的。
谁料下午就传来曹大将军的命令,让他们尽快准备,两刻钟之后准备撤退。
听到撤退,张裕琮一下子从病床上撑起身来,胸部的疼痛又让他直直躺下。
可他又挣扎着站起,棠溪见状赶忙安抚道:“四哥,你快躺下别动,小心伤口裂开。”
“不行,我要去劝劝大将军,不能撤退。舅舅他们还在前方战场上没回来,而且只带了五万兵将,现在撤退,不就等于直接舍弃了舅舅。这不是让舅舅和表哥他们去送死!”
安剑安抚道:“公子,没用的。曹大将军颁布命令之后,就带人先一步离开了。
而且我听人说,砀山国不知从何处借了兵,现在将士的数量远超我们。”
张裕琮一听,直接将身上的被子扔开,疼痛让他脸色苍白,却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愤怒:
“砀山国能从哪里借兵?更何况他能借兵,咱们就不能再派兵了?哪有一军之帅率先离开,这与主动投降有何区别。
这些贪生怕死的文官,讲大道理时一套一套的,真到实战时就是个怂包,就是个孬种,就是个废物。”
棠溪和谢星慕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也是昨日才知晓,皇上委派的大将军居然是个文官。
而且还是京城的曹家人。
他们也认为文官上战场做个谋士还行,但做统领全军的大将军则有些过分了。
可这是皇上的命令,无人敢质疑,更无人敢反驳。
刘蕙舒则急红了眼睛,“若是大军撤了,爹爹他们怎么办?表哥,爹爹他们能回来吗?”
张裕琮听了刘蕙舒的话,脸色更糟,扶着胸口坐起。
“不行,我要去找舅舅,舅舅他们肯定有危险。”
安剑急忙拉住他说道:“少爷您可不能去呀。先不说您身上有伤,即便没伤,没有大将军的命令,您去营救将军,那可是犯了军规要受军法处置的。
到时候不仅您受罚,还会连累将军。况且就您这身子,即便去了战场,也只是徒增将军的负担罢了。
更何况,您带人去了战场也找不到将军的。”
张裕琮一听,紧紧抓住安剑,“你这话何意。”
安剑见众人都看着他,咬了咬牙,最后说道:“少爷实话跟您讲吧。将军被砀山国围杀,将军无奈,带人逃进了山里,现今生死未卜。所以大将军才提出撤离的。”
张裕琮听了气得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胸口都有血了,棠溪急忙上前。
“四哥您别着急,舅舅他们肯定没事的。
既然暂时躲起来了,就表明没有生命危险。
就您这状况,安剑说得没错,您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找舅舅。
更何况舅舅和表哥他们征战多年,定然不会有问题的。
您现在身负重伤,安心养伤才是正事。”一边说着一边给张裕琮施针。
刘蕙舒虽然也很担忧爹和哥哥们,可看到张裕琮这般模样,更是忧心。
“表哥,溪儿说得对,当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姓曹的虽离开了,但他肯定会派人去救爹爹和哥哥他们的。安剑,你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过会儿随大军一起进城。”
张裕琮却一把抓住棠溪的手,“溪儿,你有办法让我起身吗?我必须去找舅舅和表哥。
那姓曹的一直看舅舅不顺眼,自从我们带兵过来之后,总是让我们冲在前头。
之前舅舅因为救我,就受伤了。
他带伤上阵,打了这么久的仗,肯定撑不住。还有几个表哥,身上的伤也都没好。我必须去救他们!”
谢星慕皱了皱眉,倒是没料到刘家情况如此严峻。
他这两日虽在看书,但也没少出去溜达,自然也听到不少闲言碎语。
自从舅舅来了之后受了不少委屈,而且似乎把舅舅他们当成炮灰,凡事都让他们上。
但刘家大舅舅不能出事!
刘外公虽是伯爵,但年事已高,身上有不少暗伤,不适合再上战场。
而刘家二舅舅,资质平平。
现在能撑起刘家的,唯有刘家大舅舅。
若是刘家大舅舅出事,那么刘家必定动荡不安。
他和媳妇如今能过得这般顺遂,刘家这座靠山功不可没。
所以见张裕琮如此紧张,谢星慕上前说道:“四哥你重伤在身,去战场实在不妥。您若信得过我,给我一队人马,我带人去找。”
“这如何能行?这里您又不熟,若是出事了,溪儿怎么办?”
“四哥帮我们找个熟悉的不就好了。而且我会和相公一同去的。”棠溪把张裕琮的针拔出,看着谢星慕淡淡地说道。
张裕琮更不同意了,“溪儿你糊涂,怎能如此做决定,你以为战场是闹着玩的。你虽和阿慕会些拳脚功夫,可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那可都是真刀真枪。”
谢星慕也不想让媳妇去,可对上媳妇的眼神,就知晓她心意已决。
而且他也不觉得媳妇是柔弱女子,大不了自己多护着她。
走上前,拉住媳妇的手,笑着说道:“四哥,我们夫妻二人并非莽撞之人。
我们虽不熟悉此地,但我们对山里熟悉,找人我们最为合适。
更何况我们夫妻二人并非军中之人,即便去找舅舅了,也不会受到军法处置。”
刘蕙舒赶忙说道:“溪儿姐夫,我跟你们一起去。”
“舒儿,你跟我们一起去,那谁来照料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