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亲卫们簇拥着吴邪母子来到密室门口。
吴邪阿母打开暗格上的机关,门缓缓划开,吴邪随着阿母进入密室,亲卫们一字排开,背向大门守护在门口十步开外。
吴邪阿母已不再似先前般慌乱,稍微平复下心情,走向密室架子上拿起一个锦盒走向吴邪:
“小邪!从现在起,阿母对你说的每一个字你须牢牢谨记,且不得对其他任何人提起,你可知道?”
“阿母,孩儿一定铭记。”吴邪颤巍巍的应道,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
“小邪!这是你爷爷和你五叔的阿爹用命换来的,你须收好不得遗失!并发誓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可做到?”
吴邪伸出左手指向天空:“阿母,孩儿铭记并发誓,一定好好保管此物并不告诉任何人。”
吴邪阿母止不住的泪水,顺着她秀美的脸颊滑落。
“乖!我的小邪!”从锦盒中拿起一颗,形似野兽獠牙灰蒙蒙的吊坠,挂在吴邪的脖子上,并把不知什么材质的绳子收紧系好。
又一把把吴邪紧紧的搂在怀里,似是怕失去一般,在吴邪的耳边低语:
“无尽环宇,苍穹桎道,蒙因受果,吾亦明王。”
吴邪怔怔的望着阿母,不知阿母所言何意,盯着阿母坚毅而又诀别的目光,吴邪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吴邪正懵懂的默念阿母的话时,忽听一声大喝:
“亲卫何在?”
“狼卫在!”亲卫们迅速转身并单膝下跪应道。
“命你等亲卫速速保护公子出城!”吴邪阿母道。
“诺!”众亲卫虽应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但目光中均掺杂着担忧和不舍。
因为他们听到的命令是保护公子,意味着主母将不随他们一同行动。
但亲卫们都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经历了不知多少场征战,都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最忠诚的卫士。
他们知道今天这场突袭的可怕和危急。
他们更知道这位平日里看似秀美、柔弱的主母,一旦严肃起来意味着什么。
他们更是听出了主母的弦外之音。主母要留守于此等待敌人的到来,为公子和他们拖延保命的时间。
一个字,一声诺,就是他们作为亲卫的态度,更是身为狼卫的誓言。
言毕,亲卫们同时拔出战刀,从战袍上扯下一条白布,死死的把战刀连同手掌牢牢捆住。身为狼卫,只有砍断的战刀,没有胆怯的战魂,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吴邪的阿母,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一套普通民众穿的麻布棉衣和一个火镰,将吴邪身上做工精良的内衣和皮袄,迅速换下并换好衣服。朝着亲卫们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
一名亲卫扛起吴邪,其余亲卫同时举起左手放在胸前,向他们的主母表达最后的敬意,
迅速朝着密道的另一头疾驰而去。
“阿母~阿母~~”吴邪的呼喊声传来。
吴邪阿母厉声道:“安静!”吴邪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小邪,阿爹和阿母会化为星辰在天空守护着你!”
吴邪随着亲卫的奔跑不断远离,最后印在吴邪脑海中阿母的容貌,是那么的恬静和安详!
吴邪阿母的视线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昏暗,似乎她的小邪和一众亲卫被眼前的黑暗所吞噬。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瘫坐在地上。
她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救,她能做的只有从容赴死,用最后的母爱为吴邪阻挡死神收割的镰刀。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缓缓站起抽空了灵魂的身躯。走向架子拿起一些兽皮和装订成册的典籍,堆放在吴邪换下的皮袄上,打燃火镰,将她儿子留下的痕迹焚烧灭尽。
随后走向另一隐秘处,使劲摁下暗格。轰~~的一声,密道的顶上落下一块巨石,阻隔了通道,浑然天成看不出原来这里可以通往别处。
做完这些,她走向密室的石椅端详的坐下。似是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贤哥到来,也或是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翌日,暗夜。
浑浊的月辉洒落在大地上,映得树木的影子越发斜长、苍凉。
远处老树上不时传来几声鸦啼声:“呱~~呱呱~~~”更加的徒增了几分凄惨。
连日的大雪已经停了。
远处山脉,银装素裹,巍峨庄重,连绵不绝,似是一头蛰伏的蛮兽。
坐落在大山脚下,这片开阔土地上的府城,充斥着血液凝固后的黑红色和战火之后的黑灰色,犹如人间炼狱。
护城河堤一堆死尸中,仅露出小半个脑袋的鼻孔抽动了几下。
“呼~~”
伴着急促而又沉重的喘息声,一颗脑袋从死尸中钻出来。惊慌的神色,惊恐地目光打量着周围。静,死寂一般的寂静。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昨天随着死尸滚落而下的少年,吴邪。
或许是命不该绝,或许是天见犹怜。
吴邪翻滚到河堤中部,被死尸挡住,没有滚落进底部的泥浆血水中。
昏迷后,又被从城内奔逃而出,被黑甲人斩杀滚落的城民尸体掩盖,才得以逃过一命。
不然在这个绝望的夜晚,不是被屠杀就是被冻死。
昨日经历的一切和今天惨绝人寰的惨状,已经深深的影响了吴邪刚满十岁的心智。
恐惧、寒冷、饥饿、疼痛让他迟迟不敢动一下,惊恐的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彻骨的寒意,让他迷离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
吴邪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离开这片死亡之地,必须要找到食物,不然挺不过今晚,就会和这些死尸一同长眠于此。
吴邪躺在死尸中,缓慢的转动脑袋,仔细观望着周边的环境,他必须确认是否安全,他不想用满城民众和父母亲人的死亡换来的活着,因为他的冒失而葬送。
吴邪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慢慢的活动自己的手脚,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发现除了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外,其他部位都没有受伤,就是手脚被死尸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