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赖云的目光在泛黄的书页上移动着,一行行艰涩的律法条文如同天书一般,看得他头昏脑涨。
“啪嗒”一声轻响,一滴烛泪滴落在摊开的《大周律》上,晕染出一小团深色的墨迹。赖云疲惫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曾经引以为傲的断案技巧和敏锐思维,如今却像是一把生锈的刀,怎么也挥不动了。
“假药案……”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听到的片段。窗外,夜色深沉,更鼓声声,催促着人们进入梦乡,也让那几个字眼显得愈发清晰。
赖云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苗被点燃,那是一种本能的责任感,驱使着他想要去查明真相,尽管他现在连最基本的律法都还没搞清楚。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衣就往外走。
县城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昏暗的灯火。赖云径直来到城西的济世堂,这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家医馆,掌柜的张大夫医术高明,在当地颇有声望。
“咚咚咚……”赖云轻轻叩响医馆的门环。
“谁啊?”片刻后,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张大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到是赖云,他明显愣了一下,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赖……赖师爷?”张大夫迟疑了一下,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自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赖云敏锐地察觉到张大夫的异样,但他没有点破,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张大夫,我听人说,最近城里好像出现了假药?”
听到“假药”两个字,张大夫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却被赖云伸手挡住了。
“张大夫,我……”赖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现在的情况如此尴尬,一个失忆的断案者,如何取信于人,如何展开调查?
看到赖云脸上挣扎的表情,张大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侧开身子,低声说道:“赖师爷,您进来吧,这事儿……”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这事儿,不太好说啊……”
赖云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案件。
赖云随着张大夫走进医馆,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张大夫将赖云引到内堂,沏了杯热茶递给他。
“赖师爷,您有所不知啊……”张大夫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前些日子,城西的秦夫人得了风寒,久治不愈。后来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个偏方,便托人去买药。谁知,那药不仅没有治好她的病,反而令病情加重,如今已是危在旦夕……”
赖云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也曾被一阵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难道……
“张大夫,您是怀疑,秦夫人买到了假药?”赖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颤抖。
张大夫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老夫也曾亲自去探望过秦夫人,从脉象和症状来看,确实像是服用了某种有害的药物所致。只是……”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赖云追问道。
张大夫叹了口气,道:“只是老夫也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什么药物,更不知是从何而来。赖师爷,您也知道,老夫只是一介医者,这断案查案之事,非老夫所能及啊……”
赖云沉默了,他知道张大夫说的是实情。他如今虽然顶着“断案高手”的名头,但实际上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时代的律法和人情世故,他都还一无所知。更何况,他现在失去了记忆,就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够帮助别人?
可是,一想到秦夫人因为假药而命悬一线,赖云的内心就无法平静。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案件,或许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张大夫,多谢您的告知,我这就去拜访秦夫人,或许能从她口中问出些线索。”赖云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秦夫人的住处位于城西一处僻静的巷子里,赖云几经打听才找到。敲开朱红色的大门,一个老仆人将他迎了进去。
赖云说明来意,老仆人将他带到秦夫人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秦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看上去情况十分危急。
赖云询问了秦夫人关于假药的事情,但秦夫人已经神志不清,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她是从一个云游到此的游医手中买到了一种药丸,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赖云感到一阵无力,但他不愿放弃,他走出秦府,决定再去城里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人见过那个游医。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赖师爷,看来你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啊……”
赖云转身,只见吴主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他心中一凛,知道这位县衙里的实权人物对自己一直心存芥蒂。
“吴主簿说笑了,我只是碰巧路过,关心一下案情进展。”赖云不动声色地答道,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关心案情?赖师爷莫非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吴主簿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你不过是个失了忆的可怜虫,还是先想想如何恢复记忆,而不是插手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
赖云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吴主簿是在警告自己。自从他来到县衙,吴主簿就处处针对他,似乎很不满他这个空降的“断案高手”。而赖云也隐约察觉到,吴主簿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查清真相的决心。
“吴主簿教训的是,但职责所在,我不能坐视不管。”赖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坚定地说道,“更何况,此案疑点重重,我身为县衙一员,自然有责任查明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吴主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拂袖而去。赖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知道,吴主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接下来的调查将会更加困难。
果然,赖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四处打听关于那个游医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