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人猜得果然不错,那厮派人来清洗我们盔甲的时候,还抬了两个箱子,那两个箱子里面……
那白得啊,跟那总兵婆娘穿戴的羊脂玉一样的,我滴个乖乖。”
慕程烨皱眉。
“送回去没有?”
慕程烨不用猜都知道,郡守那厮想要干什么,不过慕程烨不会如了这郡守之意。
“哼。”
慕程烨发出声音。
“唉嘿,主公莫要怪了我们,我和几个兄弟用脏手哎哟哟在那羊脂玉上面留下几个手掌印。
然后才恐吓他们,让他们送走的,他们见我们摸了,还以为我们要那啥了呢,当时他们那叫一个着急的啊。
后面被我们恐吓了,我们说……”
许虎说到这里就不敢说下去,慕程烨点点头,示意许虎这小子继续说下去。
“嘿嘿,我说我们家大人要去扬州骑瘦马的,怎么会看上……唉,大人别打我啊,喂……”
许虎被恼羞成怒的慕程烨赶出了营帐,慕程烨脸上多了几分气恼。
“这厮,尽说那些胡话。”
慕程烨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过了一会,又让许虎走了回来。
许虎赔笑,和慕程烨道不是。
“大人不生吾气了啦?”
慕程烨白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修长的手指指向一处地方。
“你看,安昌郡和扬州城已经很近了,我们慢走的话三日就可以抵达。”
许虎走上前,看向地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扬州瘦马。”
“卡……”
慕程烨单手放在桌子上,桌子已经出现了裂纹。
“哎哎哎,大人错了错了,嘻嘻,我知晓您老人家的意思,我明天就拿着圣旨昼夜兼程的去扬州府。”
许虎后退了几步,已经老实了,他可不想被慕程烨毒打,就算想,自己也打不过他。
“嗯。”
慕程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动作缓慢而沉稳地微微抬起自己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腕。
这一细微的举动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一旁的许虎瞬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心头猛地一颤。
连忙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从慕程烨的面前褪下,生怕稍有迟缓就会惹来大祸。
屋外逃过一劫的许虎长舒一口气。
“呼,差点又要当主公的陪练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溜了。”
说罢,许虎赶忙走向了自己的营帐。
……(几日后,慕程烨到达了扬州城)
扬州城。
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江南府地。
长街之上,青石板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两侧店铺林立。
绸缎庄里绫罗绸缎色彩斑斓,绣工精巧的手帕、香囊琳琅满目;茶肆中茶香袅袅,宾客谈笑风生。
运河之上,商船往来如织,船帆如云。码头上人头攒动,搬运货物的苦力吆喝着,大汗淋漓却也透着生机。
街边的酒楼上,佳肴美酒飘香,文人墨客凭栏远眺,吟诗作画。
歌女的轻歌曼舞从花楼中传出,那婉转的曲调回荡在空气中。扬州城的繁华,是一幅色彩浓郁的画卷,处处都彰显着无尽的热闹与昌盛。
似乎要把繁花似锦觅安宁刻入慕程烨的脑海之中,不过……
这仅仅是扬州城内繁华的地段,而它真正的面目,是两侧街边无边无际的难民。
他们衣衫褴褛,破布勉强蔽体,那布料早已脏污不堪,分不清原本的颜色。
每个人都瘦骨嶙峋,肋骨在凹陷的胸膛下清晰可见,四肢如枯柴般细弱。
孩童们眼神呆滞,依偎在大人身旁,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哭啼声有气无力。
老人们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颤颤巍巍,满脸都是岁月和苦难刻下的痕迹。
青壮年们虽有几分力气,但也面黄肌瘦,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
他们成群结队,拖家带口,如同被世界抛弃的孤魂,不知道何处才是安身之所,身后留下的是一串杂乱而沉重的脚印。
他们密密麻麻地拥挤在街道两侧,人潮涌动,摩肩接踵。远处的街道尽头,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严阵以待,镇守着那一方要冲之地。
街边临时搭建起了几个简易的粥棚,热气腾腾的米粥香气四溢。这些粥棚是专门为那群已经饿了数日、面容憔悴的灾民所设立的,旨在给予他们最基本的温饱保障。
慕程烨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赤兔马,率领着他身后的铁卫们,缓慢的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穿越而过。
他面沉似水,眼神深邃而凝重,让人难以揣测此刻他心中究竟在思考些什么。而许虎,则早早地等候在了街道不远处,翘首以盼着慕程烨一行人的到来。
就在此时,一对衣衫褴褛的妇孺突然冲到了路中间,拦住了慕程烨的去路。那位妇人满脸凄苦之色,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大人啊,求求您行行好,收下这个可怜的女娃娃吧!只要能给她一口吃食,哪怕让她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啊!!”
慕程烨见状,拉紧缰绳,示意赤兔马停下脚步。
那匹通人性的宝马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稳稳地立住身形,不再前进分毫。
慕程烨全副武装,只得看出双眸,他面色如水,让人看不出表情。
“抱歉,无能为力。”
慕程烨拉动赤兔马,从那对妇孺的旁边走过,妇孺崩溃大哭,老天爷这是要将他们逼死了啊。
想要喝口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自己身边全都是跟自己一样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难民,大家都拼命地往粥棚那里涌去。
那场面混乱不堪,哪里还能挤得进去啊!就算粥棚再多又有什么用。
“走吧。”
慕程烨淡淡的说道,自己不是圣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王朝的卫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