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无意识地打颤,怀中人的异样,想让褚芒拥紧一点,手只是轻轻一移,她就像是一只受了吓的惊雀,腿软地站不住脚,他赶忙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邝御婵死了,最害怕的是褚婕,她刚才的一番话,除了吓住云萝,还有她。
一个都活不了,下一个就是她…
她还不能死!
“听说平乐大长公主四处求人帮你修建坤陵。”狄卢远在荆州,都听见这位长公主无事就往殷山跑。
“公主为了庄敬太妃的墓穴,还真是煞费苦心。”狄卢笑,“听说庄敬太妃从前只是一个洗脚婢,偶爬了龙床才生的公主,可惜身份低微不能亲自抚养,公主还真是好孝心…”
庄敬太妃从前只是一个叫春杏的婢女,生了褚婕才被封才人,一个小小的才人,自是不能亲自养育女儿,褚婕被养在别处,后来太妃生了儿子,褚斐继位后儿子被封了藩王,她丝毫不顾念女儿,随着儿子去了封地。
“她去封地都不带着你,你还这么念着她啊!”
狄卢嘲讽不已:“后来儿子死了,儿媳们为孙子夺权搞的乌烟瘴气,她到这时想起你来了。”
褚婕想起她千里迢迢赶去万州府,她的母亲躺在一间破屋子里,大冬日的草席生了霉,母亲头上跳着蚤虱,她一面拉着褚婕的手,悔恨当初将她嫁给朝臣笼络儿子的地位,后来朝臣死了,京中又有谣言她克夫。
“你弟弟他不是个东西,他的媳妇儿子们心里只有藩王之位,女儿啊,母亲愧对于你…”
褚婕知道她不是在愧疚,她只是想回京,她在利用她脱离困境。
她不想答应,可是她苦苦哀求,一口一个女儿,她从没叫过她女儿。
住的是破烂屋,穿的是褴褛衣,食的是牲畜碗…
褚婕心软了,她回京去求褚斐,可惜她母亲当初为了儿子登基,给先君下毒,是被驱逐出京的,永远回不来,她当时年轻,又被朝中人一顿弹劾,不免记恨上。
她去找了褚逞,谋划篡位,可惜褚逞继位后,仍是不能将她接回来,只在她弥留之际,答应她落叶归根,葬进坤陵。
“本公主只是建议修建坤陵,狄将军这也要嘲笑?”
褚婕忍着痛,这还是她唯一一次傲气。
“没有——”狄卢继续笑,“只是替公主不值啊,前些日子殷山落了大雨,雨水倒灌入墓穴,庄敬太妃的尸首被泡烂了,长公主也不需要到处求人去修建陵墓了。”
褚婕不看说话之人,只怔怔转向玄衣男子。
“殷山落雨,为什么会没人传消息给我?”
她突然不顾自己身体暴起:“你拦了我的消息,是你!”
她终于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不是在扬州,是从上京开始。
“好侄儿好计谋啊!扬州之行,从来不是冲着小皇帝,而是我们!”
她哭花了脸,朝着褚芒扑来,又因为地上的血,身子不稳后脑勺重重嗑在地上,生命在流逝,她嘴里流着血祝贺:“死了好…死了不再痛苦…”
不过一夜,天还未大亮,大雄宝殿就成了死人场,到处是血,到处是腥臭,狄卢将两具尸体一颗头颅带下去,空空的殿内麻袋里的蛇散了一地,有些已经死了,有一些扭曲着四处爬。
有蛇爬入香案底,牵扯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云萝推开人,跌跌撞撞跑到香案前,将垂地的红布扯开。
褚念恐惧地缩躲在案下,怀中抱着香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这里的,云萝比之更为惊惧,匆忙将蛇挑走,她想碰他,又不敢,小声唤着:“陛下…”
他突然哭着扑进她怀里,啼哭不止:“好可怕,好可怕…”
云萝眼底绝望,他全看见了。
身后冷凝的脚步慢慢靠近,两人都有所察觉,他更往她怀里钻,发着抖泪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烟织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终于,这个孩子,对他表兄所有的喜爱,于今夜全转化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