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浑身被绑成木乃伊,齐君夜很想整理一下发型。
苏柔的心态却不似他这般随意,脸色严肃,盯着那不怎么愿意承认的未婚夫:“他跟你又不认识,你是来抽什么风?”
“小柔!”
苏家姐姐轻呵道,“说话注意身份,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加入龙安局,看看你现在野成什么样子了?”
“此言差矣!”
齐君夜高声反对,倒不是刻意帮场子,是真心觉得这话有失偏颇。
摸着良心说,他从来不认为苏柔的谈吐不好,虽然性格上偶尔缺少女人味,但说话这方面,人家一不说脏话,二不声音大,哪儿就野了?
“苏柔的姐姐是吧?我不懂你们这些高门大户对女子的要求是什么,反正在我看来,女人从来不该只有一种样子,我觉得苏柔这样就挺讨喜的!”
……
房间突然便沉默了。
苏柔心底莫名被触动了某些东西。
从小到大,家人总在她言谈举止上挑毛病,说她作为姑娘家,这里不对那里不好,就连有时亲戚来了,也只会附和家里人指点她几句,从来没人为她说过话。
齐君夜还是第一个在别人面前维护她,更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家人为她帮腔。
苏柔心底悄然泌出一丝温暖。
苏家姐姐的明艳俏脸上,脸色则不太明媚。
当着自己妹妹未婚夫的面,说自己妹妹讨喜,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个齐君夜某些话还是很中听的,比如那句‘女人从来不该只有一种样子’,简直说得太对了!
女性,就是不该被任何人定义,因此她也暂时没去回怼齐君夜。
钟任真的神色则是浮出一抹冷笑,不善道:“你害得陈家沦落,让陈南栀无家可归,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居然还胆敢在我面前,跟我未婚妻说这种孟浪之语。”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啊?”
话音刚落,顶在他腰间的那柄刀动了动。
小千代在警告他,眼下更容易死的人,不是齐君夜。
“你少在这吵吵!”
苏柔不客气呵斥道。
她原本对这个未婚夫没有好感,却也没有多少恶感,毕竟无甚交集,并不了解。
直到听见对方谈起陈南栀,如此自然而然,如此不避讳的态度,才让她由衷感到厌恶。
“你跟陈南栀那点事儿我有所耳闻,本来还挺欣赏你,以为你和我一样,抵抗家族安排,崇尚自由恋爱,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你为了陈南栀来找齐君夜,这没问题,可你怎么还好意思,以我未婚夫的身份找茬?钟任真,我这人说话难听,你多少是沾点不要脸了!”
苏柔越说越来气,看这人的眼神愈发嫌弃。
两样事情哪一件单独拎出来都没问题,可要是放在一起说出来,那便是大问题!
人不能既当又立!
钟任真却似乎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问题,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有男性魅力的笑容,自信道:“苏柔,其实以现在陈家的处境,陈南栀嫁给我,也只能做小的,你肯定是正妻,所以你不必为这点小事吃醋。”
“我?吃醋?”
苏柔忽地睁大了眼睛,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鼻子。
她现在不仅憎恶嫌弃,还被对方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你以为你是有多大的魅力,本小姐要抢着跟陈南栀给你两女共侍一夫?!普信男,真下头!”
钟任真好似没听见,兀自点点头,自顾自说道:“我跟陈南栀的确感情更深一些,等我们三个结婚以后,我跟她也许会更像夫妻,不过你放心,南栀不会跟你争正室的位置,将来我只会和你生孩子。”
“打住!”
苏柔战术性推手,真心听不下去。
“还正室小妾,钟任真,你别是拿自己当皇帝了吧?还只会跟我生孩子,我谢谢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跟你结婚?”
现代社会,娶妻纳妾这种事不合法,但在上层的世家门阀里,依然有很多男人,一夫一妻之外还养着几个没名分的小老婆,有的养在家里,有的养在外面,大家心照不宣,司空见惯。
可苏柔从来不认可这种旧社会陋习,更不可能亲自同流合污。
“这个月我就抽空回帝都,让我爸跟你们家把婚退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苏柔言辞坚定,掷地有声。
“晚了。”
苏家姐姐此时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代表家里通知你一声,两家人已经商量好了,你和任真的婚期定在下月农历初九,任真来宁城,主要目的也是先接你回钟家。”
“什么?!”
苏柔脑子里嗡嗡的,明明是自己的事,而且是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齐君夜看着她那如遭重击的模样,忽然有些同情。
看似拥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羡慕的家世,却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做不了主,别说做主,她甚至无权过问。
“走吧,小柔。”
苏家姐姐喊道,没有任何威逼的意味,也没有多说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就是简单这么一句。
苏柔便真的迈步,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她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刚才那股斗鸡一般,雄赳赳的架势,变得好似被雨淋透的小鸡仔,可怜又无助。
齐君夜以为她肯定要反抗挣扎一下的。
可现在看来,她显然没有那种念头,也许,不管她平常表现得多么抗拒,但当一切真的发生时,她深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就那么跟着走了。
“看在你身负重伤的份上,今天我就放你一马,你我的账改天再算!”
钟任真冷冷瞥了一眼齐君夜,转身也要随姐妹二人离开。
齐君夜眉眼微垂,面露沉吟之色,心想是不是该坚持自己一贯闲事少管的原则。
片刻后,他冷然出声:“你们走可以,苏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