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钉,细看还能发现布了机关,细长的线绑着蓄势待发的利箭。
足以应对最凶猛的野兽,应该是村子人的全部经验。
可这些对于白芒来说实在是多此一举,她带着楚卿礼重新回到之前住过的旧屋,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催动咒术点燃炉灶,烧去晨间的寒冷,白芒扭头,“你还好吗?”
“无妨。”楚卿礼摇头,早上喝完最后一副药,他身子已爽利许多。
炉火热了起来,白芒将翻找出的几个红薯丢进去,伸开十指懒洋洋的烤火。
“不该去找妖怪吗?”
白芒半眯着眼,“急什么。”
楚卿礼便不再搭话,昨晚被搅扰之后就没睡个安稳,早晨又起的早,白芒懒洋洋的打瞌睡,就听到旁边一直悉悉簌簌响,不多时又听到了咕嘟咕嘟的热气。
被烤的热烘烘的手指突然被抓住,白芒猛然睁眼,就见楚卿礼低头,用温水打湿打湿手帕在给她擦拭。
方才翻找红薯,不知哪里蹭到了土。
他动作小心细致,湿热的帕子擦得白芒舒服眯眼,抻腰打了个哈欠。
这房子不大,他们两人挨着坐还有些拥挤,外面的世界一片静谧,恍惚间能让白芒想起年幼时老家过年的时候。
睡了懒觉醒来,炕上只有她一个人,长辈们都在灶房包饺子,炉子还温着,打开的电视里播着喜庆音乐。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能看到漂浮的细小灰尘,好似时间都暂停了。
白芒一时茫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段安然时光,疲于奔命的成年时期,与接连穿梭的任务世界,足以让她耗尽心力,似乎都忘了安静下来感知生活是什么样的。
“好了。”
楚卿礼的嗓音恰好传过来,白芒低眼握拳,摇头晃走自己短暂的失神。牛马连怀念过去都得掐着点,等这次任务结束了,她一定好好长休一段时间。
“接连四天,死了四个人,那你说今天会不会还有人死?”白芒拄着下巴,“所以我们且等等,吃人的妖怪总会来的。”
楚卿礼思考片刻点点头,正要应和的时候,肚子忽然一阵乱动。
咕——
对视一眼,楚卿礼耳尖爆红的捂住他的肚子。
白芒也顿时扶额,她怎么又忘了给他找吃的!这都连着几天了,他可什么都没吃过,哪有她这样养人的。
“走!”白芒拉着他站起来,“我带你找吃的去。”
楚卿礼来不及拒绝,便被她拉着一阵风卷了出去。
隔壁院子里,鸡笼里的几只公鸡正雄赳赳的拍打着翅膀准备打鸣,面前忽的被阴影笼罩,高昂的鸡鸣都拐了调。
“这里有什么吃的?”楚卿礼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的四下环顾,压低了声音。
“鸡啊。”白芒摩拳擦掌,笑着巡视过去,瞄准了其中最肥的一只。
楚卿礼立马按住她伸长的胳膊,“这是别人家的!”
“我知道啊。”
甩开他的手,白芒冲着她看准的鸡眯眼一笑,推开鸡笼小门的瞬间双手扑过去。
咯咯——
鸡叫声顿时四起,几只大公鸡煽动着翅膀逃窜,鸡毛乱飞。
白芒第一次扑了空,眼看着那只鸡慌不择路的冲出来,她提着裙子就跑。门没关上,所有惊慌失措的鸡们也拥挤着想往外逃。
一只晕头转向的,还踩了楚卿礼一脚,咯咯叫着扑腾远去。
大肥鸡似乎看准了草垛后面,登时就要往里钻,白芒这次比它更快的扑过去,一同砸进草垛里。
满地乱飞的鸡,与满地乱飞的毛,楚卿礼一贯清冷的脸也显出呆愣的神情,他手忙脚乱的过去,想把白芒先从草垛中拉出来。
无论如何,偷鸡不对,他不能由着她了。
“抓到了!”白芒从草垛上翻身坐起,高举着她的胜利品,大肥鸡的翅膀都被揪掉了好几根毛。
楚卿礼轻拧眉,先拨下她头上的杂草,正欲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家人发现了!
楚卿礼一把夺过白芒手里的鸡,转身低头,看都没看清人就道:“是我偷鸡,请您恕罪。”
态度端正又诚恳,惹得门后两人一脸复杂,白芒都差点笑出声。
她轻巧跳下草垛,忽视这满地的狼藉,拍拍手。
“几日不见,婶子和李叔可还好?”
“饿了,讨只鸡吃,算作你们委屈楚卿礼一遭的赔罪,不过分吧?”
楚卿礼倏然抬头,瞧见了门后站着的李正与他妻子,手一时失了劲,鸡死命的挣扎着。
光秃秃的翅膀不断拍打他的小腿,应和咚咚跳动的心脏,他转头看向白芒,想起她说,他不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