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请过先生受教,故而她会读写在情理之中。
陈皎认真把陈芥菜卤的形态,功效,以及服用方式一一写下。
她落笔简练,三言两语就把需要表达的事说清楚了。
许氏目中露出崇拜,觉得自家闺女当真厉害。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陈皎搁下笔,好奇道:“阿娘在看什么?”
许氏嘿嘿的笑,“你去碧华堂,可有得到赏赐?”
陈皎摇头,“不曾。”
许氏撇嘴,不客气道:“那老东西抠门,该咳死他。”
陈皎失笑,一双眼充满着狡黠,“爹虽然没给我赏赐,可是他准允我参与此次的时疫处理。”
许氏愣了愣,诧异道:“合着赏钱没有,还得卖力呐?”
陈皎再次失笑,“卖力也挺好的。”
许氏不满道:“你一个女郎家,跟一群臭男人干活,不像话。”
陈皎朝她摇食指,缓缓道:“阿娘我且问你,我在府中的价值除了嫁人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许氏被这话问住了,一时回答不出来。
陈皎严肃道:“你看,你也答不出。”
许氏不解道:“可是我们妇道人家,除了相夫教子,还能有什么用处?”
陈皎耐心问:“阿娘觉得爹靠得住吗?”
许氏毫不犹豫摇头。
陈皎深谋远虑道:“若想让爹靠得住,唯有让他看到我们的价值,才会权衡。
“此次替嫁一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若想在府中立足,必得让爹对我刮目相看,方才有机会让他庇护。”
许氏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疼道:“可阿英是女郎,岂能像男儿那样去拼前程?”
陈皎不答反问:“女郎又如何?”顿了顿,“这次发现陈芥菜卤能解肺痈之难,我哪里比男儿差了?”
许氏闭嘴不语。
陈皎耐心道:“阿娘,你的头上压着八房妻妾,咱们母女在后宅里扯头花永无出头之日。
“唯有像男儿那样拼出去,才能护得住你。
“而陈芥菜卤,便是女儿拼出去的第一步,我断然不会错过这次的好机会。”
见她神色坚定,许氏内心备受触动,忙道:
“好好好,我知道阿英是个有主见的,只是你单枪匹马,想要在王府里闯出去,谈何容易?”
陈皎压低声音道:“我可以拉拢崔珏。”
许氏吃了一惊,心惊胆战道:“与狼共舞,你还要不要命了?”
陈皎:“阿娘可以教我哄男人的那套本事。”
许氏:“……”
陈皎:“你莫要紧张。”顿了顿,“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氏:“……”
论起不要脸,她真真很有经验。
翌日淮安王果然没再高热,身体状况轻松许多。
陈皎把方子呈上,高展亲自送至府衙,底下的文吏们连忙抄写数十份,将其贴到衙门口或大街小巷。
陈芥菜卤一经公布,顿时引起巨大的轰动。
被时疫折磨的百姓听说有药物可以医治,纷纷询问药方。
听到长绿霉的腌芥菜能攻克肺痈,百姓无不感到诧异。
人们议论纷纷。
府衙的差役同他们解释,说是淮安王府的陈九娘发现的方子。
甚至连淮安王都服用过,确认有效了,才把方子公布出来,拯救世人。
于是一夜之间,章陵郡百姓纷纷寻找那种长绿霉的腌芥菜。
紧接着府衙又颁布一系列法规,禁止高价售卖陈芥菜卤发国难财,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百姓听闻后,无不拍掌叫好,纷纷夸赞淮安王有把老百姓的生死放到心上。
一时间,陈九娘和淮安王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陈皎开始正式走进大众的视线,声名鹊起。
而先前在官衙里备受肺痈折磨的交州使得了王府许出的菜卤救治,病情大大的好转。
因着时疫缘故,他们在惠州耽搁到年后都没能把差事办好。
现在那帮人的脑子开始活络了。
反正淮安王都要嫁女联姻,他们听说陈九娘已经及笄还未定亲,生了心思。
这般有价值的女郎,交州索性求娶陈九娘好了。
张州牧年纪大没关系,底下还有三个儿子,虽然已经成家,但可以休妻或死老婆。
淮安王万万没料到,那帮大聪明简直是个人才,竟这般不要脸来抢他家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