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差人下来清查,那陈九娘早就在隔壁郡捅了篓子,如今跑来盛县,准没好事。
鲁正男闭嘴不语。
鲁东荣继续道:“与她说话时多长几个心眼,省得入了她的套。”鲁正男点头,"孙儿谨记。"
鲁家庄是难得的世外桃源,鲁东荣并不想它被外来者打破。他这一生起起伏伏,只想能清闲安享晚年,至于外头的那些俗事,谁管得了呢。
翌日天不见亮鸡鸣声响,老年人觉浅,一早便起来练五禽戏。周边山峦起伏,晨曦时雾气渐渐散开,朝阳升起时云雾缭绕。陈皎站在楼阁上观望云海,她已经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享过闲暇了。代牛马,寻一处宁静的村庄,暂且逃离工作的繁忙,放松心情。如果不是看到这里的人们,几乎会生出某种错觉,她仿佛只是来度假的现马春在楼下喊她,陈皎回过神儿,有一瞬间的恍惚。远处炊烟袅袅,狗叫声、鸡鸣声、说话声,构建成了充满着烟火气息的人间。
下楼用早饭,寻常人家一天只食两餐,她是贵客,糙米粥,腐乳和烙饼,还有一碟腌笋,食了两碗才满足。
上午鲁正男带她去看庄子里的育种场,他们还特地备了育种室,涉及到的品种极其繁杂,有菜蔬,也有粮食。
兴致,说起种苗成长的过程滔滔不绝,甚至连眼睛都会放光。许多种子陈皎都不认识,还是鲁正男耐心解释。他显然对育种有着浓厚的在某一刻,陈皎后知后觉意识到华国人喜欢种地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祖祖辈辈都爱干这事儿。
老头儿请过来,私底下有些想法。
鲁家庄的情形让陈皎明白曹士安为什么要让她来盛县了,她差人回衙门把这不,见鲁东荣不好忽悠,陈皎把主意打到鲁正男身上,试探说道:“鲁郎君可曾想过自己的前程?"又道,"我知道你大父无心官场,自然也不允让你去掺和,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极不安稳的年代,你真能澹泊明志?
"
鲁正男笑了笑,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回答道:“不瞒九娘子,如今朝廷腐朽,地方上又各自为政,北方更是胡人肆虐,国将不国。的家国之下,实难托举。”
“纵使我等饱读诗书,也不过是世间蝼蚁,鲁某人轻言微,在这样风雨飘摇陈皎赞许道:"鲁郎君所言甚是,不过我还有说法。"鲁正男做"请"的手势,"鲁某洗耳恭听。"
陈皎正色道:“纵使大厦将倾,我们汉人也不能轻易言败;纵使朝廷腐朽,可是连地方上也放弃图强,那汉人才是真的完了。“北方胡人肆虐,仍有汉人不顾一切起势反击;南方闵州去年爆发的起义,皆是百姓不愿屈服。
"倘若天下的士人都像鲁郎君那般听之任之,那咱们汉人永远也不会再有复起的那一日。"
鲁正男听得沉默。
陈皎语重心长道:“昨晚我想了许多,你们鲁家既然有兴致攻农学,为何不能让盛县的老百姓都能种你们家培育出来的粮呢?“我昨日来时问过村民了,他们都说鲁公给的种粮好,种的水稻颗粒饱满,比以往要好上许多。既然有这般优势,为何不能让整个县都种?"鲁正男无奈道:“这可不容易,我大父没有这么多精力。一来只是兴致使然,二来也不想牵扯太多。”
陈皎追问:"那鲁郎君你呢,你难道不想试一试自己到底能不能行?难道甘愿一辈子窝在鲁家庄消磨度日?
“我知道你大父年纪大了,他已经把他的一生走到尾声,可是你鲁正男才刚刚开始。你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去挥霍,你有强健的身体,良好的学识,更有父辈的基础,自身也喜爱农学,为何就不能承你大父的志,把这条路走成阳光大道?那时她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下泛着生机勃勃的光。那是一张年轻的,富有青春气息的面庞,浑身都透着积极上进的朝气,它充满着野心,图强与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