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林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海岛一定会遇上路雪绘,跟她把话讲清楚,各过各的,路雪绘如果做不到,林知也不怕,大不了换回去,她看路家的生活条件还怪好的,苗白惠在交换之前,原配已经把财产安排妥当,能给的都给了女儿,苗白惠并没有占到便宜。
为着家属们方便,进家属院的主路两边,开办的有照相馆、理发店、豆腐坊,在里面上班的,也都是家属们,道路是泥土路,下雨会泥泞,但天地开阔,海风拂面,和内地的城市又是不一样的风景。
来到家属服务社,还有几家刚来的家属,也在等着拿房子钥匙,林知把资料交上去,然后在后面排队。
路庆芳瞄到林知,心想这就是家里孩子们提到过的调解员,能到海岛随军,也算缘分吧,之前她根本不认识周成风那个小兵,怎么一下子就能分个三室一厅了?
正好她手里有个麻烦的家属,按照规定只能分两室一厅,可她们非要三室一厅,吵了个把小时,还说要投诉她。
路庆芳把林知递交的材料拿到前面来,朝着林知招手,笑容满面:“林同志,你过来。”
林知看她笑得别有所图,才不去呢,摆摆手:“不好插队的,我排队。”
路庆芳心想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了,她脸一垮:“你家这个资料有点问题,我好心才提醒一句。”
资料绝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话,她和叶双花、小南也来不了,林知很淡定:“好,排到我再说,大家等着都很累,先给别人办。”
路庆芳憋着气,快速给林知前面几个办好,终于轮到林知了,她敲着资料:“你们家一共就四口,级别也不高,怎么能分三室一厅,肯定是搞错了,我做主,给你家换个两室一厅,三室一厅换给更需要的家属,人家人口多,小了住不下的。”
“住不下,你就领回家去住,而不是把我家换给别人。”
林知可不是好惹的,住房这么大的事情,周成风凭本事分到的,在她手里少一间,等见到周成风,她怎么解释?而且想住宽敞点,也不能靠抢,尤其是抢到她头上了。
路庆芳被怼的失去语言组织能力,她在服务社替家属们服务管理,这是第一次当众被反驳的下不来台。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好吵?”路庆芳气的冲林知翻白眼。
林知不耐烦的很:“我不强硬点,你要换我家房子,现在知道我不好惹了吧,赶紧把钥匙给我。”
路庆芳从抽屉的格子里摸出三室一厅的钥匙,拍在桌面上:“这么爱得罪人,看你男人难不难做?”
林知已经看到她的工作牌了,路庆芳,是傻子姑娘的姑姑。
看来她和路家,是躲不掉了:“你刁难家属都不怕,我合理反击更不怕,我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路庆芳心里给林知记上了一笔,林知也给她标记为不用留情面的对头一栏。
家属院是十几栋有七八年房龄的筒子楼,每一层上了楼梯,都是一条长走道,走道两边是房间,洗漱间、卫生间是公用的,每层都有一个,家家户户做饭,都在走道上搭着台子,有些凌乱,但充满烟火气息,邻里关系会比较紧密。
林知家的房子分在走道的靠北边,日照没有靠南的好,不过已经是大套的了,朝向自然要妥协,不能两样都占巧。
一进家门,叶双花对两大一小的三间卧房很是满意,但也有些担忧:“其实咱们家用不掉三间房,还指望那个主任给你安排工作呢。”
林知觉得多一间住房,比一份临时安排的工作重要:“妈,房子的大小,是周成风用血汗换来的,我跟他还没结婚,得一人住一间吧,等结了婚,小南渐渐大了,也要单独的一间,你说他考虑的是不是很周到,我们不能让他的心血,被不相干的人几句话就摧毁了。”
叶双花连连点头:“我光想着搞好关系,你说得对,小知,你也觉得成风是个心细的男人了吧?”
林知:……“嗯。”
这一趟不怕辛苦,大到被褥、小到牙膏牙刷都带了,擦灰拖地,接着给东西归位,盐和味精都有,买点油就能过日子了。
林知把房间分了一下,叶双花和小南住最大的一间,她住略小的,最小的那间,给周成风住。
筒子楼的客厅很小,但烧饭都在走廊,因此也还好,下午需要去添置个煤炉、补一些调料,买点米面和菜,有服务社的人带着大家,一起去供销社购买,去一趟单程两公里,走路半小时,一来一回加买东西,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小南很高兴,说岛上一切都是新鲜的,比城里舒服,林知也觉得在这样的年代,海岛很不错。
再次到家,已经有邻居开始做饭,这一层连上林知,只有两户是新来的,每次有新家属来,同一楼层的邻居,都会送点儿吃的过来,叶双花已经收了够明天一天吃的食材了。
林知对门的邻居,叫孟晓岚,驻地医院工作,给两家新邻居送的都是一样的,一家一条小带鱼:“码头买的,不要票,天热,你们晚饭就给做吃了。”
今天刚来,没有回礼的东西,林知说:“要是有出力气的,叫我,我力气大得很。”
孟晓岚不信:“能有多大力气?”
林知:“你想象不到的力气。”
孟晓岚看林知不像夸大,她家里一张床想换个方位,男人一连半个月都没回来,孟晓岚一个人搬不动,林知过去帮她搬,把床、衣柜、书桌按照她的要求掉了个,办完一点乏力的迹象都没有。
孟晓岚佩服的很:“我也叫你小知吧,你很爽快,一点都不像传的那么粗俗无理。”
林知笑了:“谁占我便宜,我就粗鲁,谁真心待我,我也回报真心。”
孟晓岚对林知改观了不少,打了水拿了肥皂给她洗手:“路主任逢人就说你难缠,让大家离你远一点,日久见人心,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林知洗了手上的灰尘,甩了甩水珠:“她会说,我也会说,还在京市的时候,她的女儿、女婿、还有个叫路雪绘的,为了谁和谁定亲的事情,吵到派出所,还是我调解的呢。”
孟晓岚听说过,她工作单位的副院长